近年笔者着手搜集在各地报刊业发表但来结集的传记、速写、散文、报告文学、小说、剧目、随笔、评论温游、铭碑序跋、各类诗歌楹联等约六七十多万字,连同已出版的十多册文学作品拟作为多卷的文集出版。在此同时,发现有不少名人信函和墨迹、忆往事、读未来、论诗文、品人物,很有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其中最为突出的有苏步青、吴景荣、苏渊雷诸大家。现在先追忆苏步青先生。
(一)
1980年,中宣部委找浙江省委宣传部试办平阳、湖州、诸暨、江山四家报纸,作为主持工作的报社副总编辑的笔者,即向在各地的平阳籍知人士去信去电,要求给予支持。没有几天就取到苏公的平信并附来七绝一首,诗云:“梦里家山几十春,寄将瘦影问乡亲,何时共赏卧牛月,袖拂东西南北尘。”后面的题识是:“平阳报复刊纪念,庚申仲秋苏步青表。”
此珍贵的墨宝刊登在试刊的首期报纸第一版,给各级领导和广大读者很大的鼓舞与惊喜。伟大的数学家为故乡报纸题词,而且诗词豪迈优美。其实苏公年青时博览群书,他自己也说:“《资治通鉴》我读得比较熟,唐宋诗词也读一些。”
接着,县地名办公室负责人要求熟门熟路的平阳报给苏公写信,为地名上的扉页题词。由于县有个单位要出一本书,请一位著名的书法家题封面,结果分管领导不懂书法艺术,被否定了,后来由一位不善于书法者写成付印的教训,报社要求这位负责人应由县政府办公室出面,由负责人盖章向苏老提出要求,然后再由报社推动一下。苏老十分珍重乡谊,没有多久,县地名办即收到苏公的题诗:
“地灵人杰我平阳,鳌水雁山鱼米乡,众志成城此宏业,书传万古泽流长。”
题跋为:“小诗恭贺 平阳地名志出版 一九八五年苏步青”
这段时间,苏公为平阳坡南内河埠头的问津亭题匾,为鳌江茶门题楣题字,还在南雁荡,腾蛟等处风景区留下墨迹,他还不时来电,询问题词的反映为何。笔者也可实作了解答。你是终身研究科学的,世称“数学泰斗”,不可能用过多的时间和精力从事书法,而且你题的诗词联都很有独特的意境,完全符合格律,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论政客,乾隆、蒋介石、毛泽东、汪精卫,书法都很好。就以书法家而言,由于流派、风格不同,褒贬也不一,历史上定评的、人民公认的书法家或许没有几个。
至于作品连制作上普通还存大问题,苏公的也不例外。那题在门楣上匾额,是用水泥制作的,如果不看署名不会有人认定是苏公写的。如今,这方匾额连同门台不见了。由事重提,无非是引以为戒罢了。
不久。在来信中附来了亲自题写的七律一首,下面是它的原件照片:
(插页:少年志气老来收诗)
笔者反复拜读了三五遍令人陶醉了。其中对偶句:“世自分三成一局;生难满百万千秋”“客怀似水终嫌淡;别梦如烟转觉浮”,令笔者陷入深深的思绪中,苏老在钱塘浙江大学住了多年,所以结句“苦忆钱塘明月夜,何必江上弄潮头”更激励鼓舞后来人要站在时代潮流的前列,勇敢地弄潮头。苏公以未是草请人粲正,可看出他宽阔的胸怀和高瞻远瞩的目光!
(二)
1983年3月28日,苏公于上海来信,信中除了问候,还说自己前月已退居二线,被教育部聘任为复旦大学名誉校长,而其他职务未动,日内将率领中国数学家代表团访问日本,参加日本数学会年会活动、归国当在四月中下旬外,着重讲了旧居一事。
信中云:“兹有一事相烦解决,请允许申述如下:我旧居在平阳县腾蛟区公社带溪大队,老屋五间中西侧三间(包括厅室)归属于我,族倒尔通赁居我方多年,族倒尔富则赁居东侧。据报道,尔通机尔富除平时在厅堂养鸡鸭,并乱砍我家竹木要,拆除大门外,现将霸占我大厅,并计划动工隔开分用,这系侵占我的所有权之行动,无论如何,是必须加以阻止的。
因此,特地修书奉退,您以我县宣传部委的名义,责成腾蚁区委书法李祖织同志过向此事,立即加以制止,并请您转达我保留控诉侵占房屋的权利。
前次在京出席人大常委第26次会议时,听说中央有关部门将派人到平阳我乡调查林霁山和我的故居,若然,全果将更严重也。”
关于苏公的旧居连同卧牛山、带溪周围环境笔者由林步宽、白洪祉等君陪同,多次去看好了,而且作了详细的笔记,与苏尔虎、苏尔勇也多次交谈过,笔者始终认为,保护苏步青故居,应从大环境,包括苏步皋先生的故居一起考虑,一起规划。
苏步皋(1896—1990),先后均以第一名毕业于平阳县立第一高等小学和浙江第十中学;十中校长非常赏识他,特资助他到日本留学,步青其时也从十中毕业,成绩优异,学校遂以余资让他到日本留学,农家兄弟同获推选留学,一时盛称“联壁”。步皋在日,以“学术拔群,性行善好”获日本二业大学创校25周年的纪念奖。回国后,历任大中纸厂、杭州武林造纸厂工程师等职,后任军政部上海兵工厂制药厂技师兼代主任,为北伐战争负责制造无烟火药。在平阳任建设科长五年多时间内,为方邦做了两年大好事:一是募捐筹建全县乡村电话,一是1933年建成带读长硚,为当时巨大工程。抗日期间,他创新人造汽油,受到省政府颁奖,升任浙江化工工厂长。抗战胜利后,受聘为“化工部”总工程,对台湾经济的发展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子德润,美国名誉物理博士。父子二人均列入美英加拿大各国《国际名人录》。步皋享年九十有五,所著有科学论文《酸性由土》、管理论文《论件计资》等多种。
苏步皋、苏步青兄弟间的情感非常浓厚,有一次笔者到苏公在复旦大学的家,甫坐下,他就笑拿出一张兄弟合影给我看,说:“我两兄弟又在一起了!”我说:“什么时候你俩碰面啦?”“当今的科学技术让我俩走在一起。不久前,我的照片和我哥的照片都寄到在美国定居的侄儿苏德润家,经过现代摄影师的凑合,永远心连心了。我希望所有分居两岸的兄弟、姐妹、夫妻、父子……都能相聚一起,家家大团圆,祖国大团圆!”
在苏公给我的来信中,好几封是提及旧居一事的。这除了旧居的受侵占、管理等的题外,更重要的是牵连到他哥苏步皋的“问题”。苏公于1986年9月20日来信中云“……至于胞兄步皋在台北的情况如何,虽不太清楚,但已年老(九十周岁),退休了,无所谓任职的问题。我恳切希望县政协领导实事求是,对我无须作统战姿态,我决不会借此而希得到什么照顾的。”从语气上看来,苏公心情不很宁静,有些愤愤然。是呀,县里确是个别人说,保护旧居只能保护苏公的,他胞兄苏步皋那几间是否保,还得调整研究请示。这了使此事能妥善解决,在赴地区开会之便,我将此情况向时任专署副秘书长、平阳籍方家溪群读过希望他上下做好工作。我也写了《人杰地灵——访著名数学家苏步青故里》一文,在文中特地提苏步皋的房子与整个房屋结构与周围环境的紧密关系。苏公看了很高兴,分别推荐给周瑞金同志,让《解放日报》刊用。
苏公热爱祖国,热爱故乡。我见到他,他就问:“我家庭院里那棵株榕抱枇杷怎么样?那口古井的水怎么样?”如遇台风袭击平阳,他会打来电话询句:“台风过境,房屋人畜有多大损失?胞兄经手造的那条长桥,桥下泥沙涨得多高?水还有多深?”他还对卧牛山为经构建公园与我作了讨论,也读到整个腾蛟、整个平阳的建设,叫我做做文章。我应苏公之命,写了《让两个文明建设比翼双飞》一文,约有二万字,1986年元旦苏公给我回信。全文如下:
复旦大学
立于同志:
恭贺新年。
来教接奉多日是,因年底杂务缠身,致延裁复,乞谅之。
尊作“让两个文明建设比翼双飞”已拜读一遍,深佩,您多谋善策,为平阳筹划建设,开展文化,开发旅游。
关于腾蛟卧牛山建设公园一事,设想极佳,将来有可能实现,但考虑到我国经济改革正在走一步看一步,生产不发展,就不可能百废俱兴,鄙意您的设想目前很难变成事实。
瑞金、香秾处我也催过现两次,至今没有肯定回答,知念顺闻,
匆复,顺致
敬礼
苏步青 1986年元旦
(三)
笔者与苏公结下浓厚的文字缘分,应该追溯到1980年,是年春,为了敦请苏公为笔者藏书的“言志楼”题匾额,特地由善于章草的同事萧耘春兄抄录我认真起草的信札,然后由笔者盖章由寄。苏公接到我的来信后即来电:“你的来信看到了。‘言志楼’是诗以言志,志以定言,诗言志可能是出于《尧典》等古籍,很好,我有空就写。”不到一周,“言志楼”题词就收到了,署名横竖各一张,印章盖得端端正正。随请镌刻高手镌上匾额,然后再推光贴上真金。言志楼主金婚庆典时再刻四方,分赠第二代。钻石婚庆时又再刻六方,分赠第三代。匾额背后,亲书“言志楼记”,望子孙百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结万人缘,著万册书,尽力成为有高尚道德之人,有文化素养之人,有专业技术之人。
(插苏公题言志楼匾)
一次笔者赴杭,途径上海,到了苏公复旦大学64号住处,快吃中午饭了,苏公一定要我在他家中吃饭,他说:“刚好前二天,腾蛟老家带来几斤粉干,中午炒粉干吃,再先喝南雁出产的米烧。就在一小桌上几个刚炒的好的荣前两人对饮畅谈了。
他大口地喝了米烧,说:“听下面有人说我家中堂供了菩萨,老太婆天天烧香拜佛,你看到了没有?”我回答:“都知道,中堂供了佛,你那二个族侄再不会把中堂隔开占用了,至于老人家经常去念经拜佛的那个尼姑堂,很雅致。”当家尼叫达馥法师,跟我较熟悉。苏公无奈地自言自语:如今我可不是一般的人,过去当人大常委现在当全国政协副主席,也算是国家领导人,家属也不能太迷信啊!于是,两人就宗教信仰自由,天南地北,谈得许许多多。最后他说:“你说的也对,每个人的处境不同,生活经历不同,个人的志趣和信仰也就不同。”我举起酒杯:“苏公我敬你一杯,你数学上的伟大成就,师母也有一分贡献。没有她数十年如一日,天天烧香拜佛,你研究的数学难题哪能一个个迎刃而解?!”两个人欢笑声震动屋子,连厨师也控头窥视一番。
两杯米烧下肚,话就多了。苏公说:你是矾山人,有个叫苏振西者,你认识不认识,这个人怎么样?“你要我说哪方面的?苏振西是新中国成立后溜到台湾去的。在台湾自学中医学,十年后才取得医师证书,现在已经死了。他的儿子苏秀佳,当过矾山观澜小学校长,是1948年到台湾做明矾生意留在台湾的。近年常回来,家父去世时,他也送来花圈在灵堂前行三鞠躬礼。”“那你就讲讲他对共产党的态度如何?”“我没有直接与苏振西读过都是不止一次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林辉山同志认为苏振西是个坏人。离开矾山数十年,新中国成立后的1949年第一次回故乡,在群众大会上就是苏振西的名,说他是反共的。林辉山的弟弟林尚沛(林辉山原名林尚厅,矾山圆泽人)就是苏振西杀害的。这在笔者念小学时听人说过,林尚沛和另一个会打拳的人都是在矾山溪滩边枪杀。枪杀时,死者的手指插进深深的溪滩砂石,非常英勇。但是不是苏振西直接拿枪杀害,却没有证实。而另一位郑衍宗同志(曾任最后一任闽浙边界鼎平县委书记)却是另一种说法。他说,过去的情况我不很了解。就我任鼎平县委书记任内,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我曾一度隐蔽在苏振西家中,鼎平还有一些同志后来也知道。旁人说,刚解放时,我们这里还看人与台湾来来往往。到底是逃出去还是放出去,当时没有定论,可以上文用了一个“溜”字,笔者倒过来问苏公,矾山那么大一个明矾矿区,别人你不问,专问一个苏振西,你的关系怎么来的,你对他的看法为何?苏老意味深长地说:那是抗日战争时期,我从西南联大回老家浙江腾蛟,途径福州时在旅馆里碰见苏振西,一起辗转跋涉,非常辛苦,还读了很多问题,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新中国成立后,我在校为上海,我跟林峰山、郑衍宗也很熟,不时交谈,也读到苏振西的情况,跟你说的,没有多大差别,说明你的话是实在的。
苏振西是国民党,地方绅士,两住共产党领导干部对他有截然不同的看法。这也是一个缩影。政治斗争,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微妙异党,现上述提到的当事人都已作古,那还是用数学家惯用的数学“0”了结旧事。
在这段时间里,苏公写了不少诗词楹联,有不少刊于《新民晚报》《解放日报·副刊》他,常把剪报寄给我看。佚失不少,现将苏公1984年7月22日刊出的诗篇照抄如下:
足疾住院感赋
苏步青
终岁栖栖余二翁。
居然步履欲追风;
平生游迹半天下,
今日羁身一院中。
节届黄梅间晴雨,
宵残远梦乱西东。
侧闻赏舍怒潮涌,
改革声高彻太空。
漫夸身健步如飞,
渐觉新来力不支。
马枥空怀千里志,
“牛棚”长负十年感;
医生问至译高手,
护士辛勤映后牧,
自愧无功
明朝归去
八四年七月写于
(四)
1983年7月中旬的一天上午,供职于中共联阳县委办公室的伍兆澄同志笑嬉嬉地将一封“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的大信封放在县安宣传部程文娟部长的面前说:“你该让位了,国务院来函了。正在开会的众人眼睛一亮:摆着的领土上署“浙江省平阳县宣传部郑立于部长收”下署“上海复旦大学苏表青寄”打开信封一看,原来是苏公新自撰写的七律诗一纸条幅。诗曰:
梦里家山几十春,寄将瘦影问乡宗。
衣锦夜行非昔日,闻鸡走舞记当年。
锲而不舍镂金石,老益无能让俊贤。
忆得坡公誓江水,难忘乡井未归田。
其题识为:春节,退居二线,赋此自如书奉郑立于同志法家雅正
(复旦大学八十一叟苏步青)
这幅作品,诗书俱佳,大家爱似珍宝,地区文化局周笃副局长,请温州最好的一位装裱名家予以装裱。如今已三十多年了,作品破损严重,最近正在修补重裱。
1983年7月19日,又接苏公来信云“数日前曾寄上条幅一纸呈文,未悉已台阅否?我近日接连在上海参加教育部学位评审会议和大百科全书审稿会议。前者已于老伴卧病经年未起,内外交迫,情绪欠佳,匆匆作复,伏惟谅之。这次来信,仍以不该称的街头尊称!这使人啼笑皆非,泄夜难眠或学棣、仁棣。次日一早,就发出挂号信,请求更正。从此,苏公来信概以同志称号了。
来信中,还提到其他一些事情。“阳历去年(1989年—笔者注)12月9日平阳县计划经济委员会副主任高士来同志加平阳时,曾托他带去平阳县中心小学的匾额和《卧牛山谣》为题,共252字(跋文不在内)的一张条幅,据说要刻碑留念。但时过两个月,求见回信,十日前曾信询查。可是1月27日的平阳第一中学陈旭光来我家说,《卧牛山谣》已在《浙南日报》(浙南大众报——笔者注)刊出,此事未经本人同意,事后也未寄来报纸,这种违反规律(应为纪律——笔者注)的行为不碍不使人感到气愤……关于此事,可否请你就近过问一下,不胜感激。”
1986年9月20日来信说:“近来,教师节、中秋节接踵而来,各一方聚会,忙得不亦乐乎。过几天,将去南京开“应用数学工作会议”,归时当在十月下旬,接下,人大常委又将开会,还乡遥遥无期矣!”
苏公对去信去搞处理极其细致。1985年1月27日来信云:“关于尊稿(带溪旧居)和照片四枚下落问题,至今仍未解决。记得七月向从医院回家时,确已整理出整套来件,而且当时仿佛当时寄给周瑞金同志,但瑞金同志始终没有收到该件。以后多次进京,十一月在访日本,元旦后五日去京。期间内子再度住院,公私杂务两相交通,想搜查一下书房,谈何容易。此次离家仅三月,归来案头、书架上堆积书札杂志,不知何日能得到几净台空。”又云:“贱体尚称顽健,但空间年逾八十,精力衰退,耳不聪,目不明,糊涂之处在所难免,统希见谅为幸。”
在名地报刊上,看到苏公发表不少诗词等文艺作品,我曾建议他能结集出版。他回信:“关于尊议出版诗集问题,我是不能同意的。因为品种甚少,质量更差,不登大雅之门,崇敬贸然问世,何况,国家目前经济还没有上去,要把财力用在刀口上,旧体诗之案的文艺作品必须往后推移。目前已经出了不少的这个‘集’,那个‘抄’无病呻吟,来死先之传,此风不可长也不知您以为如何?”又说:“我出院已两周,天热蛰居,我校给予一间装有空调的房间里,赶写一本数学名著的论稿,月底交付出版社。上海市委因工作需要,任命我当中国对外友协上海分会会长,有14个副会长。目前已进入接待外宾旺季。九、十月份将臻高潮。本星期就有好几批要我出面。垂死之年,还能为人民做点工作,心情舒畅,不知‘晚’之已至矣。”
1985年2月19日苏公给笔者来信:“二月十三日手教奉悉,杨湏友、黄珠珠二位校长曾来信说明‘树碑’的经过。我在回信中,表明了写这条幅是为母校补壁,并对此俚谣作了几点指导思想和说明。现在知道了您寄来的消息之后,反而觉得惶恐无已矣。《南雅》如认为可登,我当然求之而不得。刊书前,请您惠予校对,免得误植,无任感荷。昨日收到《平日教育》简报,拙作已登录在第一版条件位置,不觉汗颜之至。在介绍文中有一处弄错了,我在平阳县中心小学读书的年份,应该改为一九一二年曾员笈到……另外,谣文中的第三句应该为‘欲确青阶个竹作鞭’。”
1985年6月17日来信:“……明日起至7月10日在我校台双微国际讨论会(微分几何与微分方程)我任名誉会长。7月中旬将应民盟中央之邀去作数学报告十天,归来当在八月初。看来,故乡之行又得延期也。”
是年7月29日,苏公又来信:“温州市卢市长曾来医院探望,本应邀回温一行,当然也回平阳,但为病魔缠住,未能如愿,对不起故乡新友,只好俟之他日耳。现因趾疾已愈,回家休息,年迈天热,眠食均差,暂时蛰居不动,是上计。”
因上述原因,1984年温州、平阳分别召开的发展经济恳谈会苏公未能出席,其子苏尔馥到来了。会议第二天晚餐,吴景荣先生与其女吴明霞在言志楼用餐,苏尔馥君也来了。因为他们几位为几十年来回老家,在苏公匾的言志楼用餐感到格外有情趣。
(五)
在苏公的教诲下,笔者也鼓起勇气,寄些手稿求教。苏公于1984年2月2日夜来示:“1月24日手教并大作三首均已奉悉。今天适逢甲子年大年初一,谨向你和全家拜年,祝新春快乐!荆妻松木住院已逾半年,目前病情稳定,但还不能坐,我也因此牵挂担心。附见给平阳县人民政府一函,可否请您浙近较交,无任感荷。”如果这封信,县府档案馆里还能找到,可另复制一件存苏公的纪念馆,看来苏公给县人民政府写信很史料新价值。
苏公对荆妻松木极其情深。他来信说:“自从去年五月老伴去世以来,一度感到寂寞无聊,健康有所下降。但以后不久,累月赴北京,南京等处开会,忙将脑子无暇‘兼顾’悲怀,这虽属坏事,也是化悲痛为力量之一种形式吧。暑假两个月,为了整理著作(二三十万字),躲在我校有空调的招待所里,倒是另有天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叫我如何能够安排回乡的计划。所以对多情多谊的乡亲们只能用唐诗一句:‘君问归期未有期’来作回答。实际上也可以用‘闺中只是空相忆,不见沙场愁杀人’来作一个比喻。来悉尊意,以为如何?”
拙作《百鸟诗集》的写作,出版过程中,间得到苏公很大的帮助与支持。1985年1月27日来信说:“从北京回来,获惠函,借悉苏公对乡情乡谊如此看重,实在令人钦佩。从下面这封信中可见一斑。
立于同志:
月初,令郞水园莅舍,带下九月五日大札,谨已诵悉。
夹子是编纂县志委员会办公室已来信聘我当顾问,虽然觉得自己不配此职,但碍于乡谊,只好应命,知注特闻。
近来,教师节、中秋节接踵而来,各方聚会,忙得不亦乐乎。过几天,将去南京开“应用数学工作会议”归时当在十月中旬。接下,人大常委又将开会,还乡遥遥无期矣!
专此奉复,馀俟后罄,顺祝
秋安
苏步青
1986年9月20日
收进《平阳县志》1993年版卷三月十八《文献著作》里苏步青著述《微分几何学》、《射影曲线概论》、《一般空间微分几何学》、《数学论文选集》(英文版)、《苏步青文选》等十五种主要著作都是他来自抄录用挂号寄信给平阳县志办公室。
《平阳县志》1993年版即将付印时,他又重墨为联阳县志的扉页题签,为平阳人民留下光辉的文化财富。
超越百龄之苏公步青先生逝世时,笔者巧遇痛风疾剧发,未能前往灵堂拜祭,仅以下列挽联遥寄海上,表示最深切的怀念。联曰:兴教著书八十载,功成也。伟绩镌碑铭,英名留青史;育才济世逾百龄,圆满矣。西湖印身影,南雁仰忠魂!
苏公步青先生是平阳先贤之典范,数学的巨星。现建议:
第一,二轮续修的《平阳县志》扉页仍用苏步青题签,标明哪一年版就可以了。
第二,近年未知有人在写《苏步青全传》否,如未,2013年春节于杭州宋河锦园誌楼祈即组织专人譔写。
第三,成立平阳县苏步青先生学术研究会,定期举办活动,或刊出一些刊物,以上三类建设未必妥当,仅供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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