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自强·
白云悠悠,往事如花常入梦;流水潺潺,思绪如风去还来。
凝望着满眼的枸杞树,想着不久就要采摘枸杞的忙碌景象,我不禁回忆起那段寻“果子”的日子来。
我家的责任田大约算来有河边的、山边的、沟边的,总之东南西北都有。当时父亲是个民办教师,在乡里乡外口碑很好。为了不影响教学,和同村的一户年轻人家签订了“君子协议”,以多换少把西边较远的地换到了离家近的沟边。说是沟边,其实就是七星渠下的排水沟边。我家的七分地在排水沟不远,每逢劳动空闲,这里便成了我和姐姐、弟弟寻乐的好去处。
我们的劳动常常是在周末或暑假。麦子收完,将要给玉米施肥的时候,父亲去外面应事,走时布置给母亲和我们一个任务:把玉米行中间的草锄干净了。对于我们来说,自然喜欢做简单的事情,只有干完了农活,才能自由自在地去玩,而不至于晒着太阳,闷在玉米地里。
可是,我们美好的愿望总在顷刻间变得苍白无力。因为行子里的草真是多极了:猫耳朵、三棱草、稗草、灰条、冰草……让人最害怕、最讨厌的是叶柄上长有小刺的野蒿草,只要不小心碰到,那尖细的毛刺便像大冬天冷风钻进了肉里,又疼又痒。在此时,我们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趁机溜出田地,去沟边上撒着野寻找“果子”吃。
起初,我们找到类似西红柿的“小圆果”,看着那红艳艳的小野味,真让人垂涎欲滴。等最先抢到手,捧在掌心里,塞进嘴里,才发觉酸酸涩涩,很是难吃。当然也有被太阳晒得熟一点的,吃起来虽微苦但能解馋,未尝不是好事。我们一段时间里便专门找那种圆果子吃。
有了先前的经验,再加上母亲的指点,我们接下来的寻找就更有了方向。只要是我们印象中的又和大人们说得差不多,就都可以当作我们劳动间的美食。即便不饿、不渴,弄来尝尝鲜也是一种享受。不几日,我们在玉米行子中间找到了黑黑紫紫、亮亮闪闪的“小黑果”。人们说那是野葡萄。我们兄妹几个争着抢着去摘,看谁找的苗粗、果大、好吃。倘若一人找到大点的野葡萄苗,我们就疯狂地采摘上面熟透了的果子。来不及擦拭灰土,快速地放进嘴里,用舌尖舔了舔,再缓缓咽进肚里,那种无法形容的惬意在炎热的季节里真是备感舒爽!
除了找寻这两种小野果外,我们还不罢休。有一次去沟边玩水,竟意外地在沟边的冰草丛里发现了一株长满不知名的“小红果”树。那树不高,但枝繁叶茂,粗壮的根、圆实的茎,衬托出像花伞那样大的树形来,树枝分得很多,果子像红项链般沉沉地挂满了树的枝丫,从高处垂到树的腰上,爬到潮湿的地上,错落交织着,无比亲密。我们都呆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树,果子能不能吃。我们喊来母亲,她告诉我们那是“红果子”,可以吃。母亲话还没说完,我们便蜂拥而上,竞相摘果。拿在手里,轻轻地用指尖掐破皮,挤出果子水,小心地用舌面蘸着,再在嘴里回味一下,便大把地狼吞虎咽起来。美好的光景并不长,毕竟这种树是很少见的,必须到别处再寻。母亲不同意我们跑得更远,况且我们还有父亲交给的劳动任务。后又听说,还有一种红果子有毒,不能乱寻着吃,吃了可是要人命的!至此,我们不再东跑西窜去找寻我们最喜欢的“野葡萄”,尤其是“红果子”了,只是盼着,盼望着那大树退了果,再结果,小树长大快结果,那我们就有美味吃了。
转眼间,我们都已经为人父母,也早已知道了那就是红枸杞。虽说那用“红果子”解馋消渴的年代已不在了,那种寻果的日子已沉淀在岁月的年轮里,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的确让我感悟到了不少,没有当年那些苦中作乐的日子,怎么体味今天所拥有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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