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姐姐 一直想为您写诗
但始终不敢提笔 也许太沉重
四十年了 从我出生到现在
您一直都在牵挂着我这个最小的弟弟
您大我十一岁 既是姐姐更像慈母
从我有记忆开始 您就牵着我的小手
走遍山野田间 走过春夏秋冬
妈妈锄着地里的草 露珠停在草间
您就带我在山野里嬉戏
教我唱歌 教我认字
教我认识这个新奇的世界
草上的露珠映出七彩的光芒
你的笑容在光芒中灿若百合
二
因为太穷 日子过得颤颤巍巍
懂事的您 把苦难扛在稚嫩肩上
尽心照顾四个弟弟 为父母分忧
每次吃饭 都把好吃的让给弟弟们
打猪草 挑水 洗衣服 干农活
没有一刻停顿
此外 您还要努力读书
儿时梦中 您的读书声宛若百灵
严寒的腊冬里 您辛勤耕耘
为自己的未来播种春的微弱希望
努力就有奇迹
一九七八年 您考上了大专
那时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整个山村都沸腾了
家家送来鸡蛋 糖果
那时我很小 什么都不懂
但很开心 因为感受到了大家的快乐
更因为家里突然多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三
然而 昏暗的岁月撕割着命运
您毕业后 母亲积劳成疾
苦难的家雪上加霜
是您 用微薄的工资
照顾着病重的母亲
直到我们的娘离世 您都未离开半步
您义无反顾 为了这个家
为了年幼的弟弟们 为了日渐衰老的父亲
用瘦弱的肩膀 扛起重担
娘走时 我才八岁
姐姐 如果没有您的关爱
我无法想象有今天的生活
那时 我每天都害怕到心碎
常常心痛到无法呼吸
幼小的心像风中的烛火
飘忽而又迷茫 随时可能熄灭
是您用慈爱的双手
抹去我心头的忧伤
把我接到县城读书
鼓励我 鞭策我 照顾我 陪伴我
把自暴自弃的忧郁的我拉回到正路
直至我考上大学
四
姐姐 那一年您结婚了
弟弟们什么礼物都没有
只是陪着您走了一程又一程
把您送到您的婆家
姐夫是您的老同学 敦厚而善良
姐姐 我很荣幸
见证到了您和姐夫的爱情
情深如海 相濡以沫
甘苦与共 死生契阔
二十八年始终如一
在我的人生旅途中
是你们美好的爱情让我相信
这世间还有爱情的美好
让我相信这世界真的有生死相依的爱
姐姐 去年姐夫突然离开这个世间
只能证明这个世界的无常与残忍
聚必有散 谁都无法逃避
但爱未远去 温暖永留心间
这一生您能遇到这样生死相依的爱情
多么稀有 您已了无遗憾
仰望天空 您可淡然微笑
五
姐姐 您一直牵挂着弟弟们
即使您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即使弟弟们的任性让您担心和流泪
在您的关爱和呵护下
四个弟弟都考上了大学
这是您很欣慰的事情
姐姐 我忘不了高考时您的陪伴和照顾
您那几天陪着我去考场 煮好吃的给我
不断鼓励我
如很多母亲一样 等在考场外
等着看我出来时如释重负的笑容
现在 您又来到深圳
您依旧为我的工作和家庭操心
您依旧溢满慈爱地照顾和呵护我的孩子们
您依旧在清晨给我煮一碗我最喜欢吃的面
这让我总是回忆起童年
您牵着我的小手
走在山野间的温馨
生命片段总在重现
生命中的爱总在闪烁
姐姐 生命的风雨里虽有哀伤
但没有忧郁可与我们为敌
六
姐姐 已是深夜了
窗外景致透明而朦胧
我似乎听到有雨声淅淅沥沥
姐姐 每当这刻来临
我的梦里 都弥漫着水声
像听到十一岁的您
给呱呱落地的我
洗衣服的声音……
姐姐
如果我在心里画一轮太阳
我知道您就是那一缕最美的光芒
如果我在心里画一轮月亮
那是您温馨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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