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沙枣花开的季节,我去了一个叫海子的地方。
海子并不大,虽有海这个字却也不过是普通的一片荒漠而已。我是随着中学生们写生有幸去那儿的。那天天气不错,没有风,淡淡的还有些朦胧的阴沉,尤其在沙漠地带更显那里少有的荒凉和凄清。学生们是乘着公交车上去的,离那个沙枣林足有半小时的路程,他们下了车个个排着整齐的方队行进在沙漠里,如同整齐的步兵队伍一样,只不过更多的幼稚和年轻的容光绽放在他们的脸上,那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们。
我手里也拉着一个孩子,朋友的孩子刚十岁的样子,留着小短发,风刮过,头发也顺着风的方向飘着,吹拂在一张稚嫩活泼的小脸上。小女孩好奇心很强,大多都是她问我答,与我的童年相比我却逊色了许多,这时我才觉得,童言无忌的时光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时光啊!我和小女孩走在稀疏的沙枣林的边缘,沙地上布满了沙棘,还有别的不知名的野草,更有一种像蜗牛一样的小虫子。小女孩很害怕,拉着我的手碰到小虫子的时候快速地躲闪过去,小女孩发着嫩嫩的童音问我:“阿姨,你不害怕吗?”
我说:“阿姨不怕。”
小女孩说:“为什么呀?我说,因为我是大人嘛!”
小女孩说:“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嘛,我妈妈就害怕老鼠。”
我说:“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勇敢,有些人懦弱,就像这沙枣林一样,有的沙枣树就活了,而有些沙枣树就活不了,因为那是需要坚强和耐心的。”
小女孩不解地问我:“阿姨,你坚强吗?”
我说:“那你说呢?”
小女孩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只笑不答,我始终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天空阴沉,太阳光若隐若现,还有点热气蒸腾的感觉,在荒漠中能出现几处沙枣林,并且还很不均匀地分布着,艰难地成长,那是需要怎样的一种力量才可能撑得下去啊!远处三五成群的孩子们早已坐在沙枣林下挥动笔墨了。我给小女孩也出了个简单的题目,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点点头继续散漫地和我游走在那片沙枣林中。
我们就这样很安静地走着,周围没有太多的吵闹声,只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其次再无他鸣了,有的只是微风轻轻掠过的声响。沙枣花的清香直冲我的鼻子,我多少年都未曾闻到如此的香味了,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不远处有几棵罕见的白杨树,不很茂盛的样子,却依然发着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唰唰作响,我不禁佩服起了那棵老树,我拉着小女孩的手坐在了一根盘根错节的老沙枣树旁,停留了片刻,小女孩拉着我的手说:“这里多没意思啊,地下虫子又这么多,怪吓人的!”
我说:“没事,这里其实挺好,多安静啊,虫子怕什么呢,有我在呢!”
小女孩说:“阿姨,我们还是到那沙漠上面去玩玩吧,那多好啊!”
应了孩子一点小小的请求,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说:“好吧,我带你去玩玩沙子吧!”
一个月内两次踏进沙漠的感觉让我与沙漠有了更贴近的交流,我们不再疏远了,渐行渐近。小女孩拉着我的手很高兴地一步步地往上爬着,离着沙漠的顶峰很近,很快我们达到了目的地坐在了洁净的沙漠上。眼前的空旷让我愈发觉得那片沙枣林的凄清了,虽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却也不缺少五月偶有的一种孤寂。
小女孩时不时地问我这儿问我那儿,我如同小学生一样也如实的作答,坐在沙漠边缘的心情很好,让我彻底忘却了身边的一切烦扰。坐着坐着,小女孩突然说要和我玩游戏,我说好啊,我就这样和小女孩拍打着小手,看着小女孩无忧无虑的样子,小嘴还说着游戏的规则,说实话到今天我早都忘记了,虽然当时只学了一遍。快到了中午的时候,沙漠有些燥热起来,太阳照在人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我拉着小女孩的小手一蹦一跳地走着,那种快活我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远处学生们有的也在嬉戏打闹着,这时的沙枣林似乎还显得热闹些,不知哪位老师还放起了音乐,听得让人觉得与那片沙枣林是那么的和谐匹配。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早已完成了他们的写生活动,有的却还在细心地勾勒着内心的图谱。
我们走下沙漠时,小女孩自己去玩了。我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那棵沙枣树旁,我找了一个能坐得住的枝干坐下了,我的身体很轻,不会压折沙枣树的,我又一次重新地打量着那棵久违了的沙枣树,从树的年轮来分析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时光了,几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讲该经历多少呢,其实又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短暂而又漫长,何况是一棵长在沙漠中的一个树种呢!
我不能够留下太多赞美沙枣树的语言,我只能如同沙枣树一样,静默地在沙漠中成长,孤独地审视它们的成长,连同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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