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张铎《塞上涛声》
项宗西
“潮音”未消,“涛声”又起。
《塞上涛声》是张铎的文学评论集《塞上潮音》的姊妹篇。全书收录了作者近年来创作和发表的四十余篇评论文章,共六辑。前四辑是对旧体诗词的评论,第五辑是对现代新诗的评论,第六辑是对小说、散文和文学评论的评论。
张铎,本名张树仁,为宁夏固原市原州区须弥山下的黄铎堡镇人。从“黄铎堡”这三个字就可知他的笔名“张铎”的出处。作者在六盘山区生活工作了数十年,现在又落户“塞上江南”银川,生活轨迹横贯宁夏南北。生于斯长于斯的张铎,从小受传统文化的耳濡目染,业余时间积极从事文学创作。张铎为宁夏诗词学会副会长,又负责学会创研工作,因而彼此切磋的机会比较多。张铎为人淳朴、诚实,酷爱读书,喜欢思考,思维活跃,视野开阔,这就为他对各种文学体裁的作品进行分析评论打下了一个较为扎实的基础。多年的文坛深耕,奠定了张铎同志在评论界的重要地位。张铎的文学评论虽涉猎较广,但还是以诗歌评论为主,其最大特色就在于对作品本身细腻的感受和精准的体悟,进而上升为一种审美判断。这也许是他写诗的缘故。窃以为,搞文学评论的人,兼搞创作确实有助于对作品文本的深刻剖析和理解。
在《塞上涛声》中,相当部分的笔墨用在了对诗人旧体诗词的赏析和评论上。作为一个以写新诗为主的文学评论工作者,能够对旧体诗词具有如此浓厚的兴趣,其实这与作者的文化传承和扎实的学养功底密不可分。从某种意义上讲,传统的古诗文已化作了血肉,影响着他的言行。当然,从这本评论集中可以看出,张铎的文学“触须”还在不断地延伸,从旧体诗词到现代新诗,再到小说、散文、书画,甚至到对文学评论的再评论,这表现出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和较强的文字驾驭能力。正因为他能够比较好地把握传统文化的精髓,并从其中汲取营养,故而能“让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活起来”。值得一提的是,张铎利用业余时间,不但参与编写了《宁夏诗歌史》,还为我和张贤亮、秦克温、杨梓、杨森君、张嵩等不同年代的老中青诗人撰写了大量的诗歌评论,也为漠月、季栋梁、火会亮、王武军等人的小说、散文、评论进行了美学分析和批评。这一篇篇饱含深情并具真知灼见的评论文章,体现出作者对文学事业的挚爱以及神圣的责任感。事实上,全身心投入的批评,乃“人格文本”,是真正意义上的批评。古往今来的优秀批评家,他们的论著之所以能引起我们的共鸣,盖其原因就在于此。
众所周知,文学批评既是一种选择的艺术,又是一种审美判断,这是由文学艺术的特殊性决定的。而文学评论就是要挖掘作品本身作者没有完全意识到、或者没有被读者发现的隐含的审美情感和艺术价值。这就要求评论家必须动员自己的感觉、情感、想象等各种心理功能,去感受了解作品,体验其中的美,捕捉美的艺术形象,进而做出审美判断。张铎对任启兴同志《天高云淡》一书的评价为:“突破了界限,超越了具象,雄奇婉转,意境深邃。真乃文如其人,诗如其人,书如其人,摄影也如其人。”这就是从作品的美感特征出发,把散文、诗词、书法、摄影等各个艺术特点作为整体的有机组成部分进行美学分析,并进而做出艺术判断,故具有较强的概括力和感染力。当然,作为一种选择的艺术,这里面也包含着某种自觉的文化批判意识。而作者把张贤亮的长篇政治抒情诗《大风歌》归结为“新的时代,新的赞歌”。这种批评,则是透过文辞而进入作品的内在情感,从中获得感受,体悟到诗人情动辞发的过程,是一种符合文本、符合创作者初衷的升华。这样的批评文本,究其实亦当归诸人本。
在《塞上涛声》这本评论集中,作者还收录了不少的对比评论文章,有对我和秦克温先生的《塞上文苑两诗宗》、刘岳和刘京的《塞上诗坛两兄弟》、季栋梁和火会亮的《黄土地文学的领唱者》等评论文章,这其实是张铎文学评论的又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在这些评论文章中,作者能够抓住每一对诗人和作家的特点和不同创作题材和风格,去探讨通过形象所体现的作者本身的美学理想和作品给予读者的美的启迪。如在《塞上诗苑的领军者》中,他对杨梓和杨森君的诗作进行了这样的对比分析:“杨梓喜欢写史诗、大诗,注重整体氛围的营造,受西部历史、地理环境影响大,很北方,血潮涌动,富有阳刚之气,才华横溢,英气逼人,空旷而又忧伤,沁出一种塞上特有的清香;杨森君喜欢写短诗、小诗,注重局部细节的逼真,受西部历史、地理环境影响相对较小,很南方,气韵盎然,富有优雅之美,柔情缕缕,清新自然,忧伤而不沉重,浸出一种江南独有的水意。”读到这样的文字,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卷轴,次第展开,心里骤然畅快。这种优美的散文语言的背后,流露出的是一个现代学人的哲思与才情。因为文学评论语言不仅仅是一个文字修养问题,也与作者的精神境界大有关系。在《朴素与明丽》中作者对张怀武和张雪晴父女的散文随笔概括为:“一个沉稳老练,一个清新活泼;一个文风老辣,一个笔触细腻;一个富书卷气,一个具生活味。”这其实就是比较文学。在这些对比性很强而又切中肯綮的评论中,字里行间散发着一种刚健清新的气息,既有对老作家的肯定,也有对青年作家的殷切期望。这样的批评文采斐然,既拓宽了文学评论的视野,又给人以启迪,还有助于青年作家的健康成长。这样的批评,其实也是一种较高层次的文学创作过程。
纵观张铎同志近年来的文学创作,诗写得少了,文学评论写得多了,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文学创作需要像张铎这样热心评论工作的同志来推介。因为文学批评是一种高级的欣赏活动,也应具备创作的意义。刘勰的《文心雕龙》是理论,也是艺术。张铎的文学评论可谓是传统与现代的一种诗意碰撞,略感不足的是他的评论,赏析的比较多、批评的比较少,批评的深度和广度均显不足。这不是说文学评论不需要赏析,而是说多一些批评的“涛声”,更有益于文学的发展和繁荣,也是当代文学批评界所迫切需要的。
浏览《塞上涛声》的过程,就是一种“听涛”的过程。黄河激浪,塞上听涛,愿张铎同志的文学创作之树长青!
2016年1月16日于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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