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怀武、张雪晴父女的散文随笔
近几年,怀武先生写了不少作品,有史学论文,有杂感,但多为随笔。雪晴女士所写的则大多是散文。父女俩的散文随笔,在风格上,相距较远,并非一脉相承。一个沉稳老练,一个清新活泼;一个文风老辣,一个笔触细腻;一个富书卷气,一个具生活味。不过,比较起来,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有感而发,有实实在在的内容。父女俩都把读书、写作当成一种生活,个体生命的一种物化,似乎找不到什么功利性。这一点,对雪晴女士而言,尤为可贵。因为,对创作抱有这种心态的作家,才有可能写出佳作来。反之,想法太多,则可能什么东西也写不出来。
作为一个学者型的领导,怀武先生退休后,便埋首于书堆中,生活很充实,也很惬意。他的作品朴素自然,富有生活的质感,比较耐读。《新年献词》是作者的一篇近作。“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文章开首引用弘一法师手书的这副对联,并简单的交代了弘一法师的纪念堂,接下来就不厌其烦地将弘一法师辑录、手书的“木刻格言十幅”全抄了下来。这些格言是他同时代的文化巨擘梁实秋、林语堂等誉为“一字千金,值得所有人慢慢阅读、慢慢体味,用一生的时间静静领悟”的。文章看似散漫,实则匠心独运。“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这十条格言,其实为所引对联做了个很好的注脚,也是弘一法师一生的写照。同时,又为下文继续写弘一法师做了个铺垫。在介绍完弘一法师“由翩翩公子一变而为留学生,又变为老师,三变为道人,四变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做得十分像样”后,作者引用赵朴初先生“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评价他,完成了对弘一法师艺术形象的刻画,这也是弘一法师践行了对联精神的结果。全文最后一段写道:“上了年岁的人,记不住眼前的,却怎么也忘不了过去的事,特别是岁末年初,最容易引起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期望。”这段画龙点睛的文字,说是岁末年初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瞻前顾后,不如说刚退休的人总爱顾后瞻前。全文跌宕起伏,摇曳生姿,余味悠长。当然,在这个特别的时期,作者写了这些对联,是大有深意的。弘一法师四变,每变一次,都做得很好,那我们呢?我以为作者讲这副对联和十条格言的故事,也有对自己讲的意思。不过,作者之变,也是很成功的,发表在各家报刊上的那些精湛作品,似乎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作为家学渊源的学子,雪晴女士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的作品清新活泼,极富生活气。《歌声与微笑》开篇写国贸地铁站深,国贸大厦高,对比鲜明,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三月北京的空气里开始渗入初春的气息”,可地铁里“还是那么寒气逼人”。这时,隐约传来一阵“沙哑的”歌声。循声前去,原来是一个红发男孩和一个黑发男孩在唱歌。这里的“渗”字,显得不同凡响,作者的语言感受力,果然不一般。由于“我的心被简单清纯的声音触动”,后来到北京又去地铁听他们唱歌。从城东找到城西,又从城西找到城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在地上铺了一张纸,静静地听了一首又一首歌,不得不走了,作者往琴箱里放了十元钱,恋恋不舍地走了。回首时,“男孩们冲我微笑,那笑容里有多年未见的清澈”。这似乎不光是点题,又和文首的对比联系了起来,令人浮想联翩。常言道,井深水清。只有在“地下几十尺”深的地铁,才能听到这样“简单清纯”的歌声,看到这样“清澈”的笑容。要说小吗,这事小得不能再小,但作者却写得诙谐风趣,极具张力。全文不仅笔触细腻、空灵飞动,而且色彩浓郁、情感真挚,这和怀武先生的文章明显不同。不过,细究起来,也有相同的地方。如文中写到把零钱给了唱歌的两个男孩,没有零钱买地铁票时,作者给售票员一张百元大票,“等了许久,一把零钞从窗口里甩出,几个大镚叮叮当当散在四下”。有动作,有声音,当然也有情绪,但又比较平静,这种处理方式,颇有乃父怀武先生的作风。其实,整篇文章不动声色的叙述,也有家学的因子,只不过雪晴女士比怀武先生的文笔轻巧灵动些罢了,诚如作者所言“简单清纯”些罢了。
总之,怀武先生与雪晴女士一是凝重中见从容,一是从容中见凝重;一是朴素中见明丽,一是明丽中见朴素;一是理性中见感性,一是感性中见理性,均能够立新意,清新蕴藉,耐人寻味。读他们父女的文章,给人的感觉是轻松的,愉悦的,然而又是令人深思的,这在宁夏的作家中是不多见的。
原载《华兴时报》2015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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