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展望

回顾与展望——庆祝武汉病毒所建所三十周年

■　高尚荫

武汉病毒研究所建所已30年了，今天我们在这里纪念，重温这30年的历史对今后的发展可能是有意义的。

由于国家的需要和武汉地区的特殊条件，中国科学院决定在武汉建立病毒研究所是恰当的，也不是偶然的。从体制上说1958年经过一个较短时期的筹备委员会后成立“武汉微生物研究室”，不久扩大为“武汉微生物研究所”，下设病毒、土壤微生物和工业微生物三个研究室。“文化大革命”初期从科学院下放由省科委领导并改名为“湖北省微生物研究所”。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后仍归科学院领导，改为“武汉病毒研究所”。

病毒所30年的成绩是显著的，首先建立了国内第一个病毒基础研究的病毒研究所，经过30年的努力，武汉病毒所在国内和国际上已排上了队，国际著名学者相继前来访问和进行学术交流。病毒所研究人员也被邀请出国讲学和参加国际学术会议。最近病毒所主编的“病毒学杂志”在创刊号发行前收到不少国际学者的贺信，包括两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的美国病毒学者。

其次，研究所的主要任务是出成果和出人才，病毒所30年来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发表了相当数量的论文(见论文目录)，其中有些工作当时在国内是开辟领域或占领先地位的。如昆虫病毒的基础研究，乙型肝炎病毒及其诊断方法，根瘤菌的固氮探索和工业污水的微生物处理等。

在研究工作中培养了科研人员，现在全所拥有病毒学和其他有关学科的各级研究人员100余人的队伍，有能力培养硕士和博士学位的研究生并有条件承担国家和地方的有关科研任务。

第三，仪器设备、图书资料以及与科研有密切关系的技术室、养虫室和动物房等设施已粗具规模，为今后发展奠定了基础。

但是，30年来的教训也是深刻的。研究计划随政治气候而改变，又受到非科学工作者的干扰，不按照科学原则办事，人员的安排随意调动，以致有些领先工作不能继续下去。这种不稳定的情况大大地影响了研究工作的健康发展。

从目前病毒学这门学科来展望将来，病毒研究大有可为。我个人认为现在病毒学有四个显著特点：(一)它包括广阔的学科范围，从结构化学和分子生物学通过感染的生物学和病理学到实验和临床医学，病毒学不再是我们老一辈病毒学工作者所熟悉的包括鉴定、分类、形态等。(二)它具有大量的病毒系统，已鉴定和分类的细菌病毒，真菌病毒，植物和动物病毒(包括昆虫病毒)已近50处，其中有些包括亚科，在这些科和亚科中有些个别的种有它们自己的独特的性质。(三)知识增多和深入了。主要是由于在20世纪70年代提供了新的研究工具，它包括各个方面的所谓“核酸革命”——限制性内切酶，序列分析，DNA的操纵——以及依赖单克隆抗体技术的范围较广的蛋白质分析方法。结果使现代的病毒学的结构与功能的有关知识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迅速地提高了。这在1970年前是不能想象的。新的概念的发展和充实——逆转录、肿瘤基因、内含子等已成为人们固定的观点了。但必须指出对病毒的结构与功能的生物学及致病性等的认识还不过是漫长道路的开端，并且在前进中会遇到更艰巨的挑战！(四)实际应用的重要性，人与病毒之间的关系一直存在着疾病与死亡单方面的传说，天花、黄热症、脊髓灰质炎、流感以及有些癌症都是由病毒引起的。除人外，其他动物和植物当然也受到病毒的危害。但是从种痘预防天花以后人们对病毒的看法起了变化，认为病毒也可以为人类服务。农林害虫的防治中可以利用自然病毒杀死害虫，并已从实验室走向大田应用，还有大家可能感兴趣的是70多年前当噬菌体被发现时曾试图利用噬菌体治病遭到失败一直未能采用，但最近有报道将噬菌体用对人的抗药性强的细菌感染获得成功(1980年波兰学者的工作)，噬菌体也能治疗猪、牛、羊细菌性疾病，效果也良好(1983年英国学者的工作)。这些报告虽有待进一步证实但值得我们注意和深入探索。

近年来通过遗传工程手段组建新的病毒，这方面值得注意的有(1)疫苗和干扰素等的制备。例如将流感和乙肝病毒蛋白质基因结合到痘苗病毒基因组中组建新的痘苗病毒可抗流感和乙肝，这条途径可能应用于更广泛的新的抗病毒或抗原生动物。如病原虫的疫苗，将干扰素基因结合的苜蓿银纹夜核型多角体病毒或家蚕核型多角体病毒的基因组可生产干扰素。(2)基因转移。将新的基因转移到各种类型的接受体细胞中去，其中最主要的是转移到人细胞中去从而获得基因治疗，某些人的遗传病是由于缺乏某些基因或者某些基因有缺陷。如镰刀形细胞贫血症是由于缺少编码血红球蛋白基因而引起的。正在研究利用病毒将需要的基因整合到患者基因组去，从而使患者得到治疗。

顺便说一句，近年来也正在进行利用遗传工程技术改造病毒制备所谓“第二代病毒杀虫剂”的工作。这信息特别在病毒所应引起兴趣和注意。

许多近代药物很难只进入我们所希望的细胞或需要治疗的特异性细胞而不进入其他细胞。可能的办法是将药物封闭在囊膜病毒，捣碎病毒，提取和纯化病毒膜。将纯化的病毒膜与药物混合，使药封闭在膜内，患者服这种封闭了药物的膜后，即可与特异性细胞结合而进入此类细胞，而且只进入此类细胞。

我讲这一段的目的是想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目前病毒学是一门非常活跃、发展迅速而问题很多的大有可为的科学。我们作为病毒学者，作为病毒研究所应充分认识这个问题并迎接这巨大的挑战！

引用马克思的一句话来结束这次发言。马克思说：“在科学的道路上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只有那些在崎岖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最后我个人向全所同志提出几点希望：

(一)全所同志树立为什么搞科研的正确观点。马克思说：“科学绝对不是一种自私自利的享乐，有幸能致力于科学研究的人首先应拿出自己的知识为人类服务。”

(二)同志之间消除隔阂，团结一致，为把病毒所办成国内第一流研究所而努力！

(三)到建所50周年时能拿出一批高水平的成果，培养一批高质量的科研人员。

祝同志们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19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