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跑到阿嬷的菜园里,去看看她又种了什么新的菜。
圆圆的包心菜,还是蹲着打瞌睡。高高的葱,挺直身体在站卫兵。嫩嫩的菠菜刚伸出绿色的小手。老老的空心菜已经黄了几叶头发。香菜的家,现在盖起了高楼大厦的丝瓜棚。棚下几条胖丝瓜和瘦丝瓜在比赛吊单杠。一群梳着朋克头的白萝卜,躲在土里开舞会,吵得邻居玉蜀黍也不梳一梳毛毛须须的头发,就蒙在绿睡袋里睡觉。
每一种菜都有自己领土的菜圃。阿嬷的菜园就是这些方方长长的菜圃拼起来的俄罗斯方块!
每天一早,阿嬷就会到菜园去。她说菜园是她的“运动场”和“老人乐园”,她要去那里“做一做运动”和“玩一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吃刚从土里拔起来的新鲜蔬菜。
每隔一阵子,阿嬷还会在菜园里“烧草”。这是我和弟弟最喜欢的工作。我们先帮阿嬷把野草拔起来,堆成一座一座小山,让太阳把小山晒成金字塔后,就可以准备请阿嬷来主持生火庆典了。
阿嬷先用几块石头和砖头盖成一座小火炉,再放上报纸和树枝,把点燃的火柴棒丢进去,纸扇子扇一扇,毕毕剥剥!报纸开了一朵火热热的大红花!
这朵花愈开愈大,愈开愈大,化成了几只火蝴蝶飞到空中。火又熄了。
怎么会这样呢?阿嬷说报纸容易着火也容易熄灭,只有树枝燃起来才烧得久。果然,我看树枝一端有红红短短的一截,像ET的手指,草一丢进去,就燃烧起来了。
快呀,快!我一把抱起干枯的杂草,忍受它们像小针一样地扎着我,想象自己是勇敢的“救火员”,正要运草去抢救一座火山。当火愈来愈大时,我又变成印第安人了。浓浓的烟从草堆里蹿上来,飘到空中。不知道在山上打猎的族人,有没有收到我求救的信号。这时候,弟弟抱着一堆草向我走来,噢,我强壮的玛噶达勇士,果然带着他刚猎到的鹿皮来拯救我了。
当烧草任务完成时,阿嬷就在热热的灰烟里焖几条地瓜奖赏我和弟弟。她说我们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后来有一次,阿嬷要到菜园里拔萝卜,我和弟弟又想帮她的忙。
白白的萝卜从土里露出一小张脸,好像在说:“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吗?”我两手抓住它粗粗的叶柄,弟弟抓住我的腰,嘿呦!嘿呦!一起拔萝卜!
我们终于成功地、完整地拔起来一条大萝卜时,旁边已经躺了五条身体残缺的失败品。我和弟弟看看这堆萝卜,又看看阿嬷。阿嬷说:
“今暗吃菜头汤,明仔透早,我来做菜头果,曝菜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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