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时间,被晾晒成千古冰川,晶莹剔透。它,流淌,你听不到它的沁斤,你却分明能听到它的尖叫:是江的奔腾,是海的咆哮,是万千河流的呐喊;它的声音,在浑茫的无涯里,在寂寞的深渊里,消遁;它,慢慢地渗透,慢慢地沉积,慢慢地雕刻,慢慢地梳妆。四亿年算什么?它,不急,不缓。时间,对于它来说,是个太模糊的概念。四亿万年,也算不得什么。它,永远古老,莽莽苍苍;它,永远年轻,英姿勃发。
在它面前,你连一粒最小的冰晶,也算不上。你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时间——无往无来,无始无终。你不可能永远洁白——粉妆玉砌。它,永远凝固,永远流淌;永远纯洁,永远沧桑;永远坚硬,永远飘逸。
它,在蓝天之下,在白云之下,在雄鹰的翅膀之下,在神灵的眼眸之下。它伸手,便可触摸苍穹,便可采摘云朵;它抬头,便可与鹰的影子相撞,便可享受神的爱怜。
它,喊天,天答应;叫地,地答应;喊云,云过来;叫风,风过来;呼唤雄鹰与神灵,雄鹰与神灵便一齐来到它的心坎上。江、河、湖、海,都在它的脚下,都在它的注视之下。它们,都不得不对它仰望,对它顶礼膜拜,它是它们的源,是它们的根。
雪啊,亿万年前的苍老的雪,与刚刚纷纷扬扬飘下的雪,一样年轻,一样苍老,一样汇入无限渺茫的时空。无人企及的苍老,无人企及的年轻,无人企及的莽莽苍苍。
匍匐。除了匍匍,你还能做些什么呢?你长久地匍匐,泪流满面。你祈求:祈求雪山上世纪的大风来吹拂你,带走你,把你带到你想要带到的地方——去抚摸冰雪的魂灵。你也要化作冰川里的一滴吗?去接受时间的穿凿?
长久地匍匐。头疼欲裂。是什么,击穿了你的头颅?是你的灵魂,经历了八级以上的地震?世界,安静极了,清爽极了。一切都像洗过似的。被天洗过;被云洗过;被风洗过;被雪洗过;被神灵洗过;被阳光洗过;被水洗过;被粗旷的脸庞洗过;被无邪的笑容洗过;被无边无涯的浩渺与苍茫洗过。你轻得如一团洁白的云,随风飞去……你就是云。天边,飘来一支浩荡的歌。乘着那歌声的翅膀,你飞升,飞升,飞升。飞入无边无涯的洁净与澄明。
旧的天空闭合。新的湛蓝的天空,升起,不染纤尘。
轻了。轻了。
再飞回来,你,已非来时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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