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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扪虱瓶》小启

时间:2023-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起这么一个不十分高雅的名称,一则是为了借王猛扪虱而谈的典故来吸引眼球,二则是为了利用瓶子透明的特点展出虱子,以收纤毫毕见、一目了然之效。纠正错别字,犹如女人的唠叨,是一件惹人讨厌的活儿。可是让错别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就像虱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很不自在。

这是一个专门收容央视荧屏错别字的标本瓶。起这么一个不十分高雅的名称,一则是为了借王猛扪虱而谈的典故来吸引眼球,二则是为了利用瓶子透明的特点展出虱子,以收纤毫毕见、一目了然之效。

纠正错别字,犹如女人的唠叨,是一件惹人讨厌的活儿。可是让错别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感觉就像虱子在身上爬来爬去,很不自在。虽然民间早有“虱子多了不痒“之说,但恐怕没有几个人甘愿以血饲虱。扪虱,古人不觉得有伤大雅。如果有很多雅人伸出爪甲帮央视抓虱子,我想一定会大大提高央视的雅望,那些贻笑大方的虱子、虮子也会有所减少,乃至敛迹。

本瓶只针对央视荧屏文字,包括字幕、布景文字,以电视剧为主,兼及《海峡两岸》等栏目,完全不涉及思想倾向和艺术品评,也不涉及播音、主持的发音。至于国内其他媒体的虱子,还是留给别的“扪友”去抓吧。

为节省网络空间,每则纠错只列举正误字、出处,不作深入分析。欢迎针对本瓶内所展出的标本提出批评,展开讨论。欢迎中小学老师引用本瓶内所贮标本,教育那些爱写错别字的孩子,但不一定要说明出处,以免误导童蒙。至于央视对于自己头顶上的虱子持什么态度,对于“扪友”的协助持什么态度,就要看他们有多大的雅量了。

《列子·汤问》讲了纪昌学射箭的故事。他用一根牛毛拴住虱子,挂在窗户上,天天看,三年后,虱子变得像车轮那么大,然后用箭去射,贯穿了虱子的心脏。我不敢学纪昌,一是眼睛不争气,二是我家人反对杀生,只好把虱子装进标本瓶,寄望于若干年后,虱子也能被生物工程学家利用来研发治疗错别字的药物。总之,别让它绝了种。这算不算我对生物多样性的贡献呢?

交代与交待

交代,是一个年代久远的词,最早见于《后汉书》。如果追溯它的根,可以说还有一个故事。《左传·庄公八年》:“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后来,连称和管至父二人果然作乱,就因为齐侯对这两位将军许诺的“及瓜而代”未能兑现。“及瓜而代”后来紧缩为“瓜代”,意思是到来年瓜熟季节前来接替。现在,有许多人喜欢写成“交待”,不但笔画多,还有割裂历史之嫌。

东坡在海上

今天过小年,搜索了几个频道,所获甚微。聊志一则闲文,以凑热闹:“东坡在海上(指海南岛),以亡母蜀郡太君所遗簪珥,悉买放生。朝云在旁,见衣上有虱,遽以爪殒其命。坡训之曰:我远取诸物以放,汝近取诸身以杀之耶?朝云曰:奈啮我何?坡曰:是汝气体感召,而生者不可杀,要当舍而放之。”(《善诱文》)

不知扪友以为如何。是否可以由此推断,东坡身上不长虱子?他认为朝云身上有一股气味,招虱子。这是有道理的。蚊子叮人也是如此,据说与皮肤颜色有关。跳蚤不喜欢咬我,所以到乡下,不用怕跳蚤。可是我特别招虱子,58年下乡去搞大跃进,虱子长满全身,只好晚间把棉衣翻过来,挂在外面,让零下30度的低温帮忙。记得还有老乡用扫炕笤帚帮着往下扫虱子残骸,虱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掷地有声。幸亏没让东坡先生看见!罪过!罪过!

简化汉字的最大败笔

简化汉字的最大败笔,可能就是用“发”兼表“發”和“髪”。58年制定简化方案时没有考虑到这两个字容易混淆,潘多拉盒子一打开,造成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后果。50年来,已经有两代人分不清这两个字的区别。电脑软件的简繁对应过于简单化,造成一些通用错字,“雅皮士”们在书法作品里堂而皇之地混同使用,影视布景道具深受其害。城市街头居然出现“女士养發育發生活馆”之类的牌匾,周润發成了润髪剂的代言人。现在有一些人主张恢复繁体字(正体字),我看先恢复头髪的原貌试一试,如何?

相同的困惑

游台之前,我打算到台北书店里去买一部字典。可是正好赶上“呛马”,只好匆匆而过。台湾的“国语”相当于大陆的普通话,但许多字的读音有别。最典型的恐怕要算“癌”,台湾读作yán,而大陆读作ái。其他的诸如“危”字,台湾读第二声(阳平);“淆”字台湾读yáo,而大陆读xiáo;“液”字台湾读yì,而大陆读yè。我记得小时候学的读音,跟台湾现在的读音一样。

读音的规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除了政治、感情、习惯等因素之外,还存在学术争论,许多相互矛盾的原则,有时很难调和。例如古代的入声字文白两读,由来已久,很难说清楚“血”字在不同的语境里该读”xiě还是xuè。再如汉儒喜欢用不同声调表达词类变化,至今“难”字在一些成语里该读第二声(阳平),还是第四声(去声),众说纷纭。

还有,民间的读音,与语言学家依据古代反切而制定的规范读音之间,有时发生冲突。最典型的例子是“脾”字,字典读第二声(阳平),可是医学界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读作第三声(上声),因为读第二声,就与“皮”无别,诊断治疗中很容易发生差错。尤其是中医有“脾气”一语,表示脾的功能;如果“脾”读作第二声,就跟口语的“发脾气”无别,极易造成误会。从众、从俗,还是从古、从书呢?

我发现,台湾街头有不少字的用法混淆不清,与大陆毫无二致。例如:

炭火烧烤,写作“碳”火烧烤;

瓷砖,写作“磁”砖;

度假,写作“渡”假。

我猜想,可能是电脑惹的祸。

两岸之间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什么时候能把汉字规范问题列入议事日程呢?

相同的困惑,应当把我们带入更紧密、更全面的学术交流之中。

炭和碳

炭和碳,在大陆和台湾的广告、招牌上,都多有混淆。现在炭火烧烤比较时髦,有些店铺在“炭”的左边加个“石”旁,大概以为是繁体字,不知炭火烧烤的“炭”,其实就是《卖炭翁》的“炭”。“碳”只用于化学元素,例如二氧化碳等。

雷人的“塔裹木”和“阿裡郎”

信不信由你。昨天我看到央视4频道《海峡两岸》里面有新疆西域文化研究的内容,横幅大字赫然写着“塔裏木”,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可是海峡两岸都有人参加的文化学术性会议啊!不知横幅作者出于什么动机,大约是想效法台湾把简化字改为繁体字吧,结果搞出了如此雷人的大手笔!

塔里木原本是音译,历来就写成“塔里木”,根本就不存在繁简字的对应问题。我们过分热心的繁体字“粉丝”们,大概以为这样才显得有文化吧?弄巧成拙啦!丢人丢到台湾去了!

无独有偶,长春市早就有人把“阿里郎”在公共汽车的广告上改为“阿裡郎”了。其实,“里郎”原来是一位男士,姓李,阴差阳错地被弄成了“阿里郎”,将错就错,也就算了。可是再给搞成“阿裡郎”,就更叫人啼笑皆非了。

怪谁?要怪就怪这个字简化的后遗症。原本的正字,“里”用于“乡里”和“几里路”之类。现在台湾还有“里长”一职,大约相当于乡镇一级干部。裏、裡是一个字,结构不同而已,是“外”的反义词。简化为“里”,不能逆推而把“乡里”“里弄”“几里路”都写成“裏、裡”。至于音译字,按照习惯写就对了。

文化人而没文化,是当下许多人的通病。

满洲裏在哪里

昨天偶尔打开央视电视剧频道,看见一个火车站名叫“满洲裏”,字很大,估计演员、导演都能看见,审查电视剧的衮衮诸公如果没有打瞌睡,也应当看得见。

满洲“裏”在哪里?在中苏边界。因为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从这里进入了苏联。

我只知道那里有一个地名叫做“满洲里”。大概有人会嘲笑我“井底之蛙”——“裏”是“里”的繁体字啊!

且慢。满洲里,绝对不可以写成“满洲裏”。正如“三元里”不可写成“三元裏”一样。此外,下里巴人,不可写成“下裏巴人”;八千里路云和月,不可写成“八千裏路云和月”。三岁小孩都应该知道。

送给此电视剧总负责人一首打油诗:

东方幽默谁能比?

专车开出满洲裏。

地名有啥了不起?

人名照样敢改你。

美奂绝伦

美轮美奂,语本《礼记·檀弓下》:“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节译如下:晋国庆贺权臣文子(名叫赵武)建成一座宫室。晋国的高级官员纷纷前去送礼致贺。张老语带讥讽地说:楼修得高耸入云哇,太美了!楼里面房间多得数不胜数哇,太美了!后来形成一个成语:美轮美奂。其实,轮,是高耸的意思;奂,是众多的意思。不可把“轮”改成“伦”,再加字为“绝伦”。

火中取粟

火中取栗,是法国作家封丹寓言讲的故事:猴子骗猫去偷取炉火中的栗子,结果栗子全都被猴子吃了,而猫的爪子被火烧掉了毛。显然,火中取的是栗子,不是“粟”(小米)。江岷钦从来不乱改成语,这次是怎么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如果江岷钦先生从小就把“栗”看成“粟”,可能是视力不佳所致。我们学校有一个教师名叫“粟栗”,一开始我不知道该叫“粟栗”还是“栗粟”,眼睛常常蒙骗大脑。

“器”“嚣”“嚚”要区分

昨天发现钱文忠“嚣”“嚚”不分,今天唐国强又来凑热闹,把“隗嚣”说成“隗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难道这些成天用“口”工作的人,就抽不出时间分辨一下四个口字中间的“臣”“页”“犬”?眼睛是管干什么的?只会用“口”吗?

这个隗嚣可是大有来头。他是东汉初年的大军阀,名将马援的故事,就跟他有关系。所以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人常提到他。

《辛亥革命》里的一根“刺”

电视剧《辛亥革命》里,袁世凯有一句台词提到“大相刺(Cì)谬”。这根“刺”,横在我的喉咙里,欲咽不能,非吐不可。

这个“刺”字一定是“剌”之误。剌谬,语本司马迁《报任安书》:“今少卿乃教以推贤进士,无乃与仆私心剌谬乎?”剌,音là,乖戾、背谬的意思。跟“刺”字相差很远。袁世凯虽然学问不咋的,但绝不可能连《古文观止》都没有读过。所以我怀疑,这个毛病是编剧或者演员造成的。但是,花了那么多钱打造的纪念性剧目,要给全世界华人看,就该严肃一点把好文字关。这根“刺”害人不浅。以前阿拉伯,写成阿剌伯,后来改了。前几年电视有人把“花剌子模”的“剌”读成cì,听起来就很刺耳。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爬上了《辛亥革命》的大雅之堂,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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