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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帕戈地区

时间:2023-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如果帕帕戈地区的轮廓没有给你朝海岸线下降的线索,那么多变的植物会提供足够的证据。帕帕戈人,甚至是那一地区的部落,沙地帕帕戈人,在持久的水边建造他们的村庄,并且试探性地种植农

通往帕帕戈的路要经过图莫莫克山,穿过罗伯斯关口。那时的图森还是一个印第安人村庄,意为“在黑山脚下”,帕帕戈人每年都从河边的圣泽维尔——现传教地对面的图森山口,去往河边。大约在新英格兰侨民发现他们自己是美国人,并准备和英国人作战的时候,神父尤西比奥·西诺建造了这个传教地,他知道去哪里寻找他的新信徒,也知道根据耶稣会信仰父亲般的强制力量,应该坚持什么和不坚持什么。并不是他不在希拉河沿岸的皮马人中间传教,而是他们会用熟练的当地话讽刺说,“也许,我们是,帕帕戈人?”最后,和沙地上的贝壳一样洁白的圣泽维尔北团,意为“在水边”,成了图拜克、塔卡姆凯丽、索诺伊塔、卡拉贝斯、阿瑞维卡和圣安娜等一系列醒目的耶稣传教会中最北部的一支。

迎着当地人的冷漠,迎着阿帕奇人的袭击,迎着共和党人对墨西哥革命的愤怒,只有圣泽维尔坚持了下来,首先改变圣方济会,然后将黑山脚下的印第安人村落图森转变为现代城市。但是帕帕戈人相信,它得以保存下来,应归功于它位于五座黑山旁边这一地理位置。至少连续四个世纪之久,他们在黑山之上建造神殿,在黑山附近,将死者埋葬在露天石冢里,它是用当地岩石与树形仙人掌主脉捆在一起而成的,更早的时候,则是用死者自己家的椽条。直到今天,还可以在火山岩脚下发现小石冢,一间一间墓穴挨在一起,里面各自都有土制水瓮和食物瓶。在它们对面,有大约二十个仍在耕作的帕帕戈人田产,道路穿过一排排浓密的树形仙人掌,通向那些无水的巨大山谷。

左面,蓝色群山的花环从旧墨西哥升起,沿直线到达南方的博巴奎瓦里——大豆民族的圣山,分布着坚硬的红白杂色大豆。我向你保证,这个地方的大豆植物有着深绿色的心形叶子、白色花穗和精细的爱探出脑袋的末梢,真是一种可爱而神奇的植物。但是我不能肯定这名字比农业本身还年轻,因为存在一种奇怪的一致性,帕帕戈地区大多数可食用的植物都是有荚的果实:豆科灌木、笔直和螺旋状的大豆、假紫荆属灌木、“大豆树”,以及所谓的沙漠柳树,其实它完全不是柳树,而是一种假冒的梓属植物,有着柳树细长的叶子和狭长豆荚。然而,在我们穿过第一个峡谷前,一种都看不到。在峡谷更远的边缘,大约在第一个村庄的高度,有一个被称作“冲水”的地方,我再次看到了树形仙人掌。这里的道路一直蔓延至野狼山的尾端,经过潘塔克村——“郊狼逗留的地方”——呈扇形汇入帕帕戈斜坡下模糊的小路。

从地理上来看,整个帕帕戈地区是那片异常巨大的索诺拉沙漠的一部分,自它往下两百英里处是加利福尼亚海湾。北部是一个海角,伸向希拉河不完整的边界,通过将碧绿的河水与科罗拉多油腻的红色河水混合在一起,希拉河试图形成这样一个边界,但是大部分遭到沙漠的挫折,七个季节里有六个不能成功。除了帕帕戈人称作斯库尔希玛特的狭窄分水岭,意即“水流过的地方”,向大海延伸的土地地势逐步下降,从两千英尺到三千英尺不等,居间的山脉从西北向东南方向将斜坡切断,使得肉眼很难看出这种落差。这些古老的山脉,如鱼鳍一般从光滑的碎石堆中耸起,依靠风和山脉自身的重量,把这些碎石撒向平坦无树的峡谷,最后在死寂的谷底研磨成干净而厚重的灰尘。

如果瓜达卢佩-伊达尔哥条约[1]的签署者多关心一下民族和领土的合理要求,少关心点制图者的主张,那么我们的国际边界在其向西的最后一圈上将会囊括整个帕帕戈地区,南面可远达阿尔塔河,东至索诺拉州的基托瓦克。然而,它被切成了两半,从基托瓦奎塔到提纳雅斯·阿尔特斯山坡,除了季节性急流冲出的变化不定的浅水沟之外,帕帕戈没有河流,这些急流被广阔的沙漠盆地或者干旱山谷所吸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剥蚀得最严重的刀口一样的山脉之间,沙漠盆地平滑得仿佛被一只手拂过。在不成形的干荒盆地,急雨迅速地拍打着,犹如妇女们用未经烘焙的黏土制作陶罐时木板发出的声音,一时间,小湖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水银,蔓延好几英里。在一些沙漠盆地上,均匀地分布着豆科灌木,树枝低垂的形状如此统一,使你穿越桃园的幻想不断地破灭。走鹃进进出出,一会儿翘起,一会儿平衡,不时有只兔子慢跑过去。没有一根针状草的长矛破坏雨水整理过的地面。袋鼠甚至也会避开豆科灌木盆地,也许是因为,当持续不断的雨水降临,水会深得把它脆弱的建筑物淹没。在少雨的平地上,三齿拉瑞阿摆动着它带花边的影子,露出袋鼠低矮的土墩,带有四五十英尺的跑道,通向距离最近的豆科灌木或回春树,袋鼠靠它们的豆荚和坚果为生。排水沟,如果有的话,也许会和小溪蔓延的开口一样,位于铁木和假紫荆属灌木附近,这些植物尽可能地冒险靠近不确定的水源,以求跻身于树木之列。

每个地方的假紫荆属灌木都不会鄙弃自己是灌木。豆科灌木无论如何都会生长,猫爪草能够靠水流的救济生存,而一年生草本植物几乎不能将它们的花冠从可以消音的沙地上举起。但是如果你从远处没有看见假紫荆属灌木,在周围的植物之上刻画着它美丽的绿色笔触,那么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它了。如果有必要,树形仙人掌会穿过盆地,但是它选择的是溢洪盆地边缘的粗糙土壤,因而当道路在山脉和盆地间犹豫摇摆的时候,你会看到它的树丛呈环形向你迎来。

但是,如果帕帕戈地区的轮廓没有给你朝海岸线下降的线索,那么多变的植物会提供足够的证据。白色脆弱的灌木丛,给东边的山脉镀上了一层银色,让位于针状草和一簇簇粗糙的青草。螺旋状的大豆和有用的藜科灌木覆盖在大草原上;树形仙人掌避开松散的沙质地带,在希拉山下面被更加壮丽的仙人掌树所取代;初春时分,如深红色马尾鹦鹉般鲜艳的花穗,出现在曼仙人掌长长的嫩枝上,越长越高。海湾的内陆常常呈树状,在它附近,铁木变得仪表堂堂。优质黏土同样让位于被风吹积而成的沙丘;芦苇出现的地方不会生长其它植物,沙地低处,可爱的圣胡安玫瑰在闪烁,它其实不是玫瑰,而是月见草。

从这里出去,在可居住区最远的地方,蔓延着古老的魔鬼荒漠。如今,通过连绵不断低矮的埋葬土墩,可以很容易追溯到从索诺拉州到尤马的路线。在这里为期三天的旅行,唯一的饮水地是一处处玻璃一样的火山壶穴——提纳雅斯·阿尔特斯,意为“大水罐”。但是这些事情只和对黄金狂热的白人有关。帕帕戈人,甚至是那一地区的部落,沙地帕帕戈人,在持久的水边建造他们的村庄,并且试探性地种植农作物,按照他们最好的估计,将会获得最为罕见的雨水的恩泽。

因此,即使在帕帕戈人自己的土地上寻找他们,也需要了解野生植物丰收和降雨季节的时间。一些村庄的遗址和“牧屋”,如托波华、科巴比和桑塔罗萨,最为靠近他们的主要圣地,其中的一些房屋总是被占着。但是在犹他瓦奥卡特,也许除了冬季寒风刺骨的月份,各个氏族为了典礼聚集在一起外,社会的一些成员会外出活动。重要的是理解我们西南部原始社会的生活方式,意识到描述它的词汇是清晰明了的。“牧屋”是一个墨西哥西班牙词语,用来指缺乏组织的脆弱小房屋群,不同于有一个首领和某种公认形式的普韦布洛村镇。“暴风雨农场”是建造在庄稼地附近的遮蔽所,它利用了短暂而迅疾的暴雨的有利条件,所有庄稼都要感恩夏季的暴风雨。因此,从种植时节到丰收,大部分帕帕戈人有段时间一直在暴风雨中,忙于侍弄瓜类和豆类;在夏雨之前干燥炎热的时候,他们会经常去大草原收割树形仙人掌;而在微冷的月份,他们则像蚂蚁一样分散在盆地中,储藏豆科灌木、胭脂栎和回春树的种子。

今年,在科巴比,每间房屋都房门紧闭,禁止嗜好搜寻纪念品的美国游客进入。关于当地居民的习性和下落,除了普通报告里确认的,这是一个法师和巫医享有特权的村庄,此外一无所知。我们发现有两个并排的巫师小屋,按照传统方式,圆屋顶上盖着茅草,围着铁丝网,以防茅草被牛吃掉。

任何一个民族按照惯例用于典礼的建筑都代表了一种古老的、也许是他们所知最为古老的一种居住类型。因此可以推测,帕帕戈人曾经住在苫有茅草的圆形茅屋中,这和加利福尼亚部落一样,甚至现在,加利福尼亚部落也还是如此。自从哥特艺术的格调影响到我们的神圣建筑后,他们就用板条盖房子了,里外都糊上黏土,用树形仙人掌的主脉作房顶,撑在分成两杈的豆科灌木的中央,这使得房屋稍有倾斜。在房顶苫上厚厚的茅草,再覆上厚厚的黏土,使得无窗的房子内部凉爽而阴暗。沙漠里的住所正应该如此。在大多数这样的房屋里,泥土和石头做成的原始烟囱在内墙上摇摇晃晃地立着,但是做饭一般都在户外,在一个豆科灌木的树干和树枝搭成的露天凉棚里,正好在门口或是更远一点的地方,下面悬挂着滴水的土制水瓮,所有最不隐私的家庭活动都在那里进行。

由于这种不正式的社群生活,各自分散着收割庄稼,加之低矮的小屋都隔得很远,颜色又和土一样,来到帕帕戈的陌生人,也许会在它模糊的白色小路走上好几天,也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辨别的居所。很有可能,人类活动的第一个明确的标记是骨架遮蔽物,小心保存着烹饪用具和树形仙人掌营地的圆形小灶台。

六月末或七月初,树形仙人掌的梨形果实开始胀开,露出深红色多汁的果肉,每年一次,帕帕戈人整村整村地赶赴他们世袭的果园,去酿酒和果汁。这个时候,小兔子也是肥肥的,一窝窝鹌鹑幼鸟开始从凤凰木里发出鸣声,在高大的绿色枝状烛台的分杈处,孵化的小鹰正在学习投硬币游戏。神给了“柔软的小孩”和头发一样美的尖牙,以免受到爱听它格格响的小神的戏弄,但它还没有变成后来的响尾蛇,生出毒牙。简而言之,据说收割树形仙人掌回来的帕帕戈人一般都很满足,吃得也很好,肥胖得连他们的朋友都不能马上认出他们来。

收割树形仙人掌是帕帕戈人的新年,它所有的活动都是庆典和预言性的。活动惯常以发酵最初收获的果汁开始。黑夜降临时,人们被召唤到唱歌的地方,圣人们坐在长串的鹰羽下,舞蹈开始了。帕帕戈人是我认识的印第安人中唯一彼此拉着手跳舞的,他们背对着太阳,围成一个仪式性的圆圈。在茅草屋顶的法师房里,有很多大罐子,装着翻涌出大片泡沫的红色果汁,放在火边,使之保持一个均匀的温度。外面,在烟雾守护者的指示下,老人们按惯例轮流或卧或坐在世界的四个方位,用歌声来劝服神灵,也劝告人民“去黑云所在的西方寻找光亮的房屋”。帕帕戈人有值得表扬的洗手习惯,痛饮仙人掌酒既是节庆,也是一种祈雨的仪式,越多人喝醉,就会有越多的雨。

由于树形仙人掌的收割时节是在夏雨来临之前,这雨水便决定了庄稼的丰收与否,你可以看到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在神灵和人类之间,每个季节有它自己的灵媒。夜晚歌唱的嘲鸟是树形仙人掌节日的灵媒,你始终可以听见,它把月光震碎成圆润的音符,将它如雨水般散落。从帕帕戈部落一直高达天庭的白色积雨云中,生活着灵媒的原型——烟雾守护者召唤来的神秘神鸟:

“你的力量汇集了所有来自群山的云,裂开的云,汇合的云,汇集了所有的闪电和所有的雷鸣……无论大地多么辽阔,云都能触及到它的每一面……云和风在西方升起并停在西方;雨水洒落在这可怜的大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见这个场景?”

从仪式上来看,四个方位的老人强化了祈祷的效果。只要有大约三十六个小时让酒完全发酵,就可以开始喝了。对帕帕戈人来说,幸运的是,树形仙人掌酒三四天后就酸化了,它带来的陶醉具有那种希腊式的温和。

收获季的剩余时间,人们将果汁熬成浓浆,并用新鲜黏土密封在罐子里,另外还用捣烂的种子做饼。除了树形仙人掌外,还有一种较小的仙人掌果实,有一个普通的名字叫火龙果,和沙漠中几乎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旦你知道制作的诀窍,就可以食用。尽管帕帕-奥克塔姆山峰看起来光秃秃的,但是仍有龙舌兰存在。豆科灌木的柔荑花食用起来并不麻烦,只要用牙齿把它们的壳像黑醋栗一样剥掉,成熟的豆荚还可以制成有营养的黄面包。无论是根部、果实,还是新芽,在充分发挥食物价值的技能方面,只有中国人才能胜过帕帕戈的家庭妇女。

最大的错误莫过于将烹饪的质量和厨房的清洁标准混淆在一起。帕帕戈人的营养、发育和性格都很好。他们的男人羞涩、头发光滑、总是面带微笑,其中身高六尺以上者并不稀奇。在帕帕戈,甚至狗的性格都很温和,尽管我并不认为这对它们完全有利。我没有扯远到说我不喜欢狗,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狗是懒惰的狼,它们更喜欢跟随在能力更强的猎人后面,自己并不追逐猎物,通过惯常的寄生过程,或多或少变成了绅士。

最早跟在第一个帕帕戈人身后的大灰狼一定捞到了不少好处,因为在白尾鹿和羚羊以岩屑形成的山坡上大量青草为生的时候,年轻人能够追上鹿并赤手将它捕获,甚至是现在,据说这种情况也偶有发生,他们还教导自己的孩子们用同样的方法捕捉兔子。

今天,帕帕戈人的交易货物主要是牛,他们从十七世纪中叶就开始养牛。尽管有着充沛辽阔的牧场,但是帕帕戈还是没有足够的水源,致使农业只能成为第二生存手段。人们为了养活牛群,甚至不得不修建池塘、满是黏土和枝条的堤岸,来保存山坡上排下来的水,在异常干燥的季节里,例如在过去的三年里,挖得很深但管理并不十分有效的政府的井,甚至也不能提供足够的饮水来使牛群免于死亡。

在大海频繁允诺但永远有所保留的施舍面前,这个民族仍然坚持生存下来,这其中有着某种惊人而不可估量的东西,激起我们对人类精神的赞赏。海湾总是从地平线上一个固定点,以巨大的雷云砧发射信号,雨停的时候,这些云闪耀着灰白色的光芒,或者被落日燃烧着,飘向内陆。甚至在那些最寂静的日子里,云朵也在不停流动,干燥的山脉间放射着雷鸣和一道道闪电。大海的游戏和承诺一天天继续着,尽管任何地方都很少下雨,但是祝福却随时可能如银子一般倾斜地降落在盆地,或者用它暗淡的蓝色面纱裹住某些尖锐的齿状山脊。然后,短短的小溪开始怒吼,月白的盆地里满是黏稠而无弹性的烂泥,无法通行。野生作物明显恢复了活力,变得丰满。

没有一种植物像索诺拉州带刺少叶的植物一样,在将土壤转化为食物和种子生产的材料方面,有如此深刻的经验。为把握好降雨的有利时机,它们所有的秘密流程仿佛都是预先准备好的,在观察者眼中,沙漠植物的那种期待感,比荒芜感更让人痛苦。植物世界这种奇怪的生命感,如同野生猫科动物一样在等待,每棵有爪的树和灌木都像猫,蹲在那儿等待着春天,随着大海意图的戏剧化宣告,在帕帕戈地区人类产品的品质中发挥作用。

或多或少掌控了环境的民族,都会认为自己已经位居造物计划的顶峰,可是大豆民族从未获得过这种庄严的感觉。和小孩一样,他们在半信半疑的长辈中间坚持着他们小小的忧虑,他们让自己适应自然赤裸的过程和难以平息的大海。既然想要完全了解这两者是不可能的,那为什么还要忧虑呢?许多次,他们追寻着雨水的踪迹,带着他们的牛群和他们的家什,在帕帕戈地区到处迁移,又按照预期的线路回到同样的山坡和房屋。毋庸置疑,他们拥有的自由使他们可以来回穿越墨西哥边界,这使他们感受不到白人生活那无法忍受的压力,他们能轻松适应诸如衣服和耕作器具这样显而易见的阶段。

他们很多早期的神话和仪式都没有流传下来,除了知道它们和皮马人极其类似之外,我们对其几乎一无所知。它结构松散,细节也不充分,仿佛要留给皮马人来补充一样。有名无实的基督徒,根据术士的活动安排他们的宇宙学和创造力,这除自然以外的拯救力量,在他们中间仍然有着自由而未被仪式化的太阳崇拜。

当他们下海找盐时,新信徒在盐水湖附近举行仪式,祈祷大海所有美好的馈赠:雨水、健康和美丽的妻子。他们手拉手站在及膝深的神圣大海里,面向着晨光祈祷。但是他们不在那里洗澡,怕玷污了神圣的大海。我不知道,在这块无雨的土地上,大豆民族能在哪里找到水洗澡。一定是太阳赦免了他们,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靠气味宣告自己的存在,据说他们的亲戚小河民族也是如此。

亚利桑那州帕帕戈人的主要神殿在桑塔罗萨附近,那也是他们在科巴比和博巴奎瓦里大洞穴最重要的农业中心之一。在桑塔罗萨,在印第安人村落和使这个地方得名的大山之间,我们发现献祭儿童的圣殿刚刚还有人来过。在我们古人的时代,从大深坑泛滥而出的洪水不仅会威胁到山谷,还会威胁到整个帕帕戈人的土地。

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洪水,不是每个西南部落都有关于它的记载吗?标志着褪去洪水的最高高度的泡沫山上的白眉毛——不就是与诺亚立约的彩虹一样的证据吗?突发洪水和帕帕戈人的处理方式很有可能是历史现实,因为这个地方,在我们发现它时候,显然是那些喷泉的遗址之一,它们从深处喷射出的水流形成了圆锥形沉淀物,大约二十英尺宽,高出大草原表面六或八英尺。

我们中午时分到达那里,此时豆科灌木的嫩叶正投下带花边的阴影,每棵假紫荆属灌木都是一个容纳了一群金色昆虫的绿笼子。这时,复活节已经过去了一周或十天,我们立即看到了前所未见的阿里西海尼圣殿,亦即“埋小孩的地方”,新近被打扫整理过。在涌出泉水的凹地中央,是用厚厚的绿色页岩板建成的祭坛。祭坛四面敞开,围着剥了皮的曼仙人掌嫩枝,密集的枝条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微微向外倾斜。

在四个入口处的对面,和祭坛相邻的地方,立着两根嫩枝,大约有五岁小孩那么高,帕帕戈人以一种自然原始的方式,通过用四个小孩——两男两女——向深渊的力量献祭来解除第二次世界洪水的威胁。它的人情味如此一贯,所以不可能没有真实发生过,甚至传说中如何给孩子象征性地涂上颜色。巫师唱的是什么歌。老人们用棍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并用篮子当鼓模仿雷鸣声等等这些习俗并不仅仅是真实的痕迹。缩小的水坑边缘始终把祭坛和栅栏封闭在内,无论何时重新布置,都会把变黑的嫩枝整齐地堆在水坑外面。想要猜测他们重建了多少次是不可能的,尽管帕帕戈的仪式周期似乎是四年一次,但是任何来到此地的部落也许都会更新阿里西海尼圣殿,整理被丢弃在尘土中的和人一样高的曼仙人掌。

带我们来这里的桑塔罗萨商人说,上次的更新是由几个老人完成的,他们每个人拿着指定数目的嫩枝,印第安村落里一整夜都响着歌声和讲道词,以纪念孩子们的牺牲。向东约一百英尺处,泉水的细流消失在沙地里,少许扁平的绿色石头和白色嫩枝便是埋葬小孩的地点。唯一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传说中只有四个小孩,而埋葬地却有八个。难道祭品和神殿的陈设一样,也被更新了吗?

这个简单的纪念碑有某种难以言表的动人之处,如此整洁有序,那是对大海的祈祷和安抚。沙漠在我们周围无限延伸。高空中,海湾堆起它的云柱;白色的雷云雨砧聚集在科姆巴比那一边;库科玛利克上方是贫瘠的闪电租用的灰色面纱。就在昨天夜里,绿洲的印第安代理商告诉我们,在上个季节,死井附近的牛群是如何渴死的。今年,一千个拥有自己牛群的帕帕戈人会去阿霍的铜矿工作。但在所有我知道的印第安人中,帕帕戈人是最快活的。

在科巴比,我们发现盆子里浸泡着玛里提纳豆荚,妇女们都蹲坐在周围,把它们撕开,用来编篮子。我们不敢前往圣殿,尽管通往它的路就在最近的小山顶上,宽敞又干净。路太陡了,并且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得到允许。但是,我把剩下的人留下来,让他们从编篮子的人那里套取紫红色染料的秘密,而我则悄悄前往受难者的新圣殿。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宗教的符号(很有可能你并不知道),你在所有较大的帕帕戈人村落都会看到这种新圣殿。它和棚屋一样没有窗户,里面用石灰水刷白了,水泥地上铺着少量邮购来的地毯、兽皮和樱草。

在西南部常见的台阶式祭坛——地与云祭坛上,小储存室里展示的全都是我们自己的圣人。在圣母玛利亚、耶稣和圣徒周围,有石珠、干燥鲜艳的浆果和小块圣诞金银箔摆出的图案,当它们在昏暗中突然向我闪烁时,我的意识全然改变了。那时,我在哪儿呢?回到那个全神贯注的朦胧时刻,回到尘土飞扬的矮土墩,和它们上面用白石头、破陶器和无茎花朵摆出的图案,带孩子回家,回到种族长久遗忘的安慰!

在这里,我才第一次理解我之前所说的,为什么是帕帕戈人,而不是其它西南部民族,更容易从古人的方式中寻求到一种解脱。每天伴随着给予祝福或收回祝福的力量行走,这对他们似乎大有裨益,他们不会过于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思维模式。只有那些神灵对其现身后又隐遁在遥不可及的天堂的民族,才会有害地固守旧的风俗。

这些证据表明,帕帕戈人是一个年轻的民族,四百到六百年前就一直生活在他们现在的地方。他们有关迁移的传说是最少的,自十六世纪以来,他们所在的地区就被称为帕帕戈地区,或是包括希拉河北部峡谷在内的皮门利亚阿尔塔地区。

从民族学上来看,他们和文化上更优越的皮马人是一类,但这并不意味着大豆民族仅仅是河流民族不发达的或退化的成员。的确,在白人入侵之前,帕帕戈的艺术就已经衰落了。他们曾经有织布机、长笛和计事棒,他们在记事棒上刻下凹槽和刻痕,记录部落发生的事件。但是即使她们的篮子编得不如以前好了,帕帕戈妇女仍然知道图案的意思。皮马人承认他们自己的图样大部分都是从霍霍凯姆的瓷罐碎片中抄袭来的,那些图案已经从卡萨格兰德大屋宇文化中消失了。

当帕帕戈人每年来到圣泽维尔北团,载歌载舞欢度圣徒节的时候,他们的脚步踏出的一种节奏不属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部落的舞蹈,也许你会同意我的确对印第安的舞蹈节奏有所了解。他们歌声中那种抑扬顿挫的调子,欲得又失,不是西班牙式的,也没有圣方济传教会对加利福尼亚部落施加的格里高利圣歌音程的影响,而是某种更加难以捉摸的东西,犹如从叠好的衣服中散发出的芬芳。它不属于皮马人,可如果帕帕戈人只是皮马人部落退化的一支,那又如何呢?

皮马被认为是索尔特河谷那些废墟城市曾辉煌一时的文化碎片重组而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大豆民族必定也和那种文化有关。五百到一千年前,由于太过遥远,农民,也许是山地人,没有受到一系列毁灭霍霍凯姆势力的大灾难的影响。帕帕戈音乐中不确定的泛音、他们舞蹈中一直不为人熟知的节拍,会反映出那个业已消失的大屋宇的文化色彩吗?

帕帕戈人没有这样的传统。他们相信自己就诞生在这片维系自己的土地上。然而,在卡萨格兰德和索尔特河平原上,大屋宇民族的土墩与河道在橘林和紫花苜蓿的眼前迅速消失,如今从帕帕戈通往卡萨格兰德以及索尔特河平原的路,曾经是一条引导你进入帕帕戈的路。如果人们有时间去那里,我敢肯定,和在田纳西山脉发现的一样,人们在路的尽头可以发现曾在男爵舞会上唱过的歌曲和褪色却坚固的霍霍凯姆文化的碎片。

【注释】

[1]一八四二年二月美国与墨西哥在墨西哥城附近的瓜达卢佩-伊达尔哥村签订的条约,从而正式结束了美墨战争。条约规定墨西哥将以格兰德河为界的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包括美国现在的新墨西哥、犹他、亚利桑那、内华达各州以及俄克拉荷马、堪萨斯、科罗拉多、怀俄明各州的一部分)和加利福尼亚割让给美国,美国为此付一千五百万美元,并承担美国公民要求墨西哥偿付的款项。反对奴隶制的美国人大多反对这场战争,指出战争目的是扩大奴隶制势力范围和加强蓄奴州权力。作家亨利·大卫·梭罗以拒缴人头税的方式抗议这场战争,为此曾被捕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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