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韦尔告诉约翰逊医生,他在意大利的时候,做过几次试验,将一只蝎子放到一圈燃烧的煤中间,每次的情况都是,当蝎子尝试过几次都不能突破火圈,又退回到中间,却用毒尾扎向自己的头自杀,他寻求事实的证据,展示了真正的科学精神。在这种情况下,眼见的并不总是事实,外表通常具有欺骗性。“如果是伟大的解剖学家莫尔加尼,”医生说道,“就会将在刚刚进行的实验中的蝎子解剖掉,证明蝎尾真的刺穿头,这才会令人信服。”在其一生中,这位迷信的医生只有这一次拒绝接受表面现实,显示自己是位真正的科学家。
但是他并不总是如此,后来,他就说燕子在河床或池塘底冬眠,“聚集在一起”成球状。科学精神应该要求他支持所谓的现实证据,这种情况下如此,其它情况也如此。合格的观察者验证了这个结论吗?那些燕子是否从泥浆里出来了呢,或者看没看到它们跳进水里?
大阿尔伯图斯,在他关于动物的书中说道,夜里美洲鳗离开水,到地里和花园里吃豌豆和小扁豆。一位科学家这样说,没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只不过是看到偷猎者匆匆返回时将美洲鳗掉落在豌豆丛中被人发现罢了。如果在美洲鳗的胃里发现了豌豆,而且发现很多例,这才是美洲鳗吃豌豆的有力证据。
在观察中最重要的事是别让先入为主的想法或者是认为的事实,或是恐惧、希望,或其它任何个人因素,影响到自己,去发现事情的本来面目。相信鬼神的人不能针对这种现象进行观察,因为他不会追根究底,而且会认为我们想要检验的就是事实本身。
眼睛有时并不能看到眼前的事。事实上,它看到的仅仅是发生过的、在脑海中的事。我头脑中若想着什么事,每一步都会发现新事物。如果我想着雨蛙,我就会看到雨蛙。如果我想鸟巢,我会发现很多鸟巢,而平时路过就看不到。如果鸟儿的歌唱占据我的思想,我就会听到新的或特别的音调。
每个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当他遇到一个新词,这个词就会总出现在他的读物中,就好像突然间这个词成了流行事物。头脑中想着某件事情,不多久你就会获得。托里和德拉蒙德是植物学家,有一天他们在西点附近的森林中散步。“我从没发现过这个,”德拉蒙德说道,“一种罕见的苔藓。”托里说道,“哪儿都有。”便弯腰摘下脚边的苔藓。梭罗能轻易摘下慈姑;许多人能很快地发现四叶草;毫不吹嘘地说,我可以轻易发现鸟儿,不需努力去找,就能看得到。在我未知的情况下,我的眼睛和耳朵已经开始搜寻。当我拜访朋友的时候,我的身后留下一串鸟儿的踪迹,就像奥德菲尔在他坐过和玩耍的地方留下一片树林一样。
一个人科学的思考习惯会将观察中可能发现的错误都考虑在内。感官很容易受欺骗。绝对老实的人告诉你他们所知道的奇怪事情、奇怪的鸟或奇怪的兽,但是如果你深入询问,你肯定会发现其中的纰漏,或者欠缺的证据环节。我们易于直接得到结论;我们探究证据不过经过一两个步骤,然后就跳到推断出的结果。如果在牛奶中发现了鲑鱼,你就能贸然下结论,这是正当的,而并非送奶工讨好你,但是如果在雨后的水桶中发现,蚯蚓,你就不能下结论说天上下蚯蚓,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夏天下过雨后,你会发现地面到处都是小蛤蟆,你不会推断出是雨将它们带来的。最近我就看到过大量小蛤蟆在雨后蹦蹦跳跳,但是只在某些区域。在公路上,有一个小小的碎石斜坡,我习惯在这里散步,好几个季节我都看到这些小蛤蟆,但是在这条路上的其它地段从未出现过。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还是个未知数,可能是为了保护皮肤湿润。在不远处有个池塘和沼泽地,它们肯定栖息在那里,因为春天就能听到青蛙从湿地传来的声音,这时冰雪融化,大多数人认为它们在这些地方冬眠。但是两只最早出现的青蛙,我确信它们是在林中的地面度过整个冬天的,在霜和冰消失后,它们开始寻找沼泽地。我听到过雨蛙在霜冻消融的地面上发出虚弱试探性的声音,但附近的沼泽尚被坚固的冰层覆盖,春天,我从林间覆盖的树叶下挖出另一种类,这两种大概都属于陆地蛙,在水中繁殖,在当季晚些时候返回树林中。对于树蛙来说,也是这样,它们在土里或空心树中过冬,然后五月份到沼泽地中产卵。常见的牛蛙和美洲狗鱼蛙是在池塘底和河床过冬。我想,虽然土中也有霜冻的侵袭,但在此冬眠的动物肯定不会被冻僵。青蛙、蚂蚁、蟋蟀可能分泌一些酸性物质保护自身,但这不过是我的猜想。春季的一天我从树叶下挖出了青蛙,它上面和下面的土壤冻得结结实实,而它却不受霜冻影响,但是关节显然有些僵硬。我的一位朋友,在冬天伐树,砍出一窝蟋蟀,它们周围的土地已经被冻上,虽然蟋蟀不能动,但是却没被霜冻冻僵。冬天从一棵松木中挖出黑色树蚁,虽然没有了生命迹象,但是肯定没被冻僵。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内心都渴望违背大自然规律的事情发生,我们喜欢相信会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喜欢看到不可思议、神奇的作物生长在普通作物中。我们想相信,蛇会引诱猎物,会对数英尺外的鸟和野兽有神奇的影响,有令其消失逃脱的能力,但是在这种普遍的观念中很少有事实。恐惧常使人麻痹,毫无疑问这就是蛇和猫所具有的可以引诱猎物的神秘能量,这就是所谓的主观现象;猎物被突然近距离出现的敌人吓晕,灵魂出窍。一位冒险家,我很相信他的诚实,告诉我他的猎狗好几次叼着鸟鹬和山鹑。当然,狗没有对鸟施加神奇的力量。他马上到鸟身边时才看到鸟儿;他专心于自己前方的路。鸟儿注视着狗急切的动作和慢慢地接近,肯定立刻陷入恐惧紧张的状态,麻痹了自己,最后被狗拿了性命。对蛇来说,它们大多数都是在猎物未加注意的情况下接近并抓捕猎物。我看到树林中有只小蛇追逐并袭击一只蜥蜴,这只蜥蜴正试图逃跑。并没有什么咒语,蛇的胜利完全是依靠其优越的速度。我知道一只红松鼠被一条黑蛇抓住并吞掉,但是我并不相信那只松鼠是被施了魔法;它更可能是遭到了伏击。
如果不是老鼠突然被恐惧吓到瘫痪,人们很难理解老鼠怎么会被鹰抓住。田鼠暴露在视线中会很机警,行动也会很迅速;在草地中吃草,或清理道路,或筑巢,此时鹰在高空中振翅俯视。当鹰发现猎物后,伸出魔爪降落下来将其抓住。他并不是像闪电一样从空中落下,相反,他降落时非常灵巧,如果老鼠没看到鹰的身影,那么他也肯定会听到翅膀的声音。
在其它事件中,毫无疑问也不会比在此事件中的“魔力”更多,当鱼鹰划破天空,在清澈的水面抓住一只鱼,是什么让鱼看不到它的敌人而没有逃走呢?显然,什么也不是,是它让自己被抓的。所有的渔民都晓得大多数的鱼有多么机警,它们能迅速发现人并逃走,即便是它刚刚到达水面。我所要指明的是,蛇、猫、鹰,对其猎物并不具有神奇的力量,但是猎物在很多情况下都因恐惧失去逃跑的能力。据说将蛇皮塞上东西后,能像活蛇一样诱捕鸟类。
前几天对山雀的巢,我差点得出一个草率的结论。在我书房附近的一棵梨树的树枝上有个小洞,巢就筑在那里,我和鸟儿们的关系很好。在几个季节之前,不知老鼠还是松鼠,将一对山雀的巢破坏掉了,我很担心这个巢也遭受同样的厄运。有一天早晨,鸟儿们不见了,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似乎是某种小动物的皮毛黏附在通往鸟巢的洞口,我推断鸟儿们又被撵走了。那天稍晚些时候,我用袖珍眼镜检查了一番可疑的毛发,发现那不过是蔬菜纤维而已。我的另一番推论便是鸟儿们并未受到骚扰,它们是在装修,门口堆满建筑材料。后被证实这是正确的推断。山雀制作了一个小小的像毡一样的垫子或毯子,用来铺在巢底部。一两天后,在我附近的葡萄园中,发现用来将一棵小葡萄藤拴绑到一棵棍子上的大麻绳被拽到地面,被啄开,部分绳子又变回麻的状态。现在毫无疑问,鸟儿找到作毡毯的原料了。
最近读到一部关于鸟类学的作品,说我们在完全健康的苹果树树干或树枝上看到的小孔环是啄木鸟在寻找幼虫和昆虫时造成的。这是很草率的推论。这些孔是啄木鸟造成的,但是它们的食物并不是幼虫或昆虫,而是苹果树肉、柔软多汁的树皮。那位作者说道,这些孔不但不会伤害树木,反而对其健康大有裨益。但是我看到的是大苹果树枝被这些无数的黄腹啄木鸟啄出的又大又深的孔环折磨得快要死掉了。这种鸟在春天啄食糖枫以吸取汁液。我知道它在晴朗的三月花费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待在枫树朝阳的一面,每四五分钟便尽情吸食枫液。这些洞一旦被填满,它便赶来将其吸食殆尽。
一位女士告诉我,她家的房檐板被一只啄木鸟啄出很多洞,啄木鸟是为了吃木匠蜂的幼虫的。在我看来这同样也是个草率的结论,因为啄木鸟啄出的洞非常大,下一季蓝鸟都在这里安了家。啄木鸟可能在练习找地方筑巢。附近的河岸上有个大型冰库,每个季节负责人都要开枪或赶走那些啄木鸟,这些鸟儿从外面的芹叶钩吻挡板啄出无数的洞,进到里面,里面装满锯屑,鸟儿们发现这里容易挖掘,是个温暖安全的筑巢地点。
我的邻居在渔网中抓到一只小鹰,他便下定结论这只鹰吃鱼。他将鹰放在笼中,给他一些西鲱鱼。这只小鹰可能当时正在追逐一只鸟,那只鸟躲在挂着晾晒着的渔网下;或者俯冲向渔网虚张声势,慌乱间遭遇厄运。结实耐用的渔网线击败了他危险的鹰喙和爪。他被困住,就像蜘蛛网中的一只苍蝇一般,他越是挣扎,情况变得越糟糕。这是只歌鹰,这只小掠食者非常漂亮。
我的邻居说他知道在布鲁克林,必胜鸟就像燕子和蓝知更鸟一样,将巢筑在盒子里。尽管有可能是这样,我对此还是很怀疑。必胜鸟的表兄弟——大冠鹟,在树洞中筑巢,它的近亲——菲比霸鹟,在桥下或干草堆中筑巢。这倒同我邻居的观察有些相似。
但是后来宾夕法尼亚的一位女士给我写信说,她看到“初春时节,燕子在泥浆中翻滚,它们的胸脯沾满了泥,几乎不用想,它们肯定刚刚在池塘底玩耍过。”我更为怀疑。这位女士都没有直接看到。那些燕子并非在泥中翻滚,它们可能翅膀上都没有沾上一星半点的泥巴,嘴上和脚上有一点点。红色的胸脯是它们自身的颜色。它们在建巢,我的通讯者知道的,但是它们并没有认真混合揉捏那些泥土,而她认为它们很认真;它们选择了合适的灰浆。
仔细的观察者用不了多久就会领会到诗人的备注中有句话很正确,那就是“事情并不如它看起来那样”。在大自然表面的各处,一切都像同一事物,但是意义却相差甚远。相似性会误导草率的观察者,这些观察者会错失真正的事实。
前几天我在“紫花景天”中看到一条小青蛇,颜色与周围植物如此相像,以至于差点就没发现它!几天后,我看到一只青蛇大意地横跨在弯曲的草和雏菊上,距离我坐的地方仅数步之遥,我的眼睛又一次差点被迷惑了。
小蛇可能是在那里等待昆虫。它轻轻滑向草中,移动的速度之慢,都能逃得过最为警惕的眼睛。当它的头和一部分身体处于地面上,尾巴仍直直向上,精确地模仿着新鲜蔬菜的样子。小蛇的保护色为它提供完全保障,它的行动比起其它蛇更慢也更小心。
这种模仿在大自然中很常见。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天敌,伪装成别的样子,以躲开侦查。树蛙可以伪装成一片树皮或青苔;林蛙在跳跃的地方可以变成干树叶的颜色,春天在黑色池塘和小湖中产卵时,颜色就会变深,就像周围的颜色一样。
有一天我在树林中行走,遇到在地面孵卵的北美夜鹰。当我数小时后再返回试图找出那只巢中的鸟时,我的眼睛困惑了一会儿,它将自己成功地伪装成一个斑驳的树枝或者说是一片掉落的树皮。
在山鹑坐在或站在林中的地面上时,只有最训练有素的眼睛才能发现她(环颈松鸡)。她表现得如此绝妙,很少移动,然后突然一下在你面前出现,转眼间便消失!她的幼鸟们受到多么良好的训练!除非她下达命令,否则没有一个会动弹。
一天散步时,我停在一处树林边缘陡峭的山边,突然看到一只山鹑在离我三步远的树桩旁蹲坐。“她是不是在这里有巢?”这是我的第一想法。然后我想起这已经是夏季末,她肯定不能孵卵了。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暴露地蹲坐在那里呢?我的眼睛盯着她,向前迈了一步,此时,她以闪电般的速度弹跳到空中,叫着离开了。同一时刻,我的周围,几乎就在我的脚下,她几乎成年的幼鸟弹跳起来急速穿过树林追随她去了。在它们的妈妈发号施令以前,没有一个动弹一下,或表现出恐惧。
观察大自然,了解其秘密,需要的不仅仅是锐利的眼睛,更需要坚定的有耐力的眼睛。你必须不断地观察,不能被表面现象迷惑。乡下人对物体和现象的那些误报误传是因为草率和不完全的观察导致的。
乡村里小麦生长的地方,农民们普遍认为在那些贫瘠或少产的地中,小麦便会变成象棋或雀麦草。他们看到过吗,看到过小麦完全消失,这块地方出现象棋吗?
就像很多在乡区流行的奇怪的观念一样,这种观念也是不完全观察的结果。雀麦草一直都有,虽然不显眼,但是一直占据着那个地方;当小麦减产,不能给土地增加收入,草便蹿起来取代小麦的位置。
大自然手里总有一张牌可以这样出。如果我们可以了解事实的话,大自然森林树木奇怪的更替现象就毫无神奇可言了,不过是自然发生,像橡树更替松树,白杨更替白桦和枫树。大自然只允许那些自由的生物,像风、鸟和动物可以长久地住在那里,在那里等待成长的机会。
很多人确信,肯定有某种像蛇蜥的生物,为了躲避天敌,可以将自己断裂为几截,然后当危险过去后重新恢复离开。
不久前有人在一本科学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是关于他在一片干草地遇到一只蛇蜥,他试图打其头部,而这只蛇自己便断成五六截。他认真检查了一下,发现每段都规则地成三四英寸长,非常吻合,平整、规律。他将这些碎片留在草丛中,吃完晚饭再回来时,发现碎片都不见了。因此便推断这只蛇重新组合起自己的身体爬走了。如果他能看完这个过程,这观察便完整了。还有一次他用镰刀将蛇一分为二,蛇自身又有了小变化。他又在关键时刻去吃晚饭了,回来后,发现这只爬行动物的碎片又没了。
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得看完,才能将最后的结果说出来。
当然,对蛇蜥的迷信是有些依据的。这种动物根本不是蛇,而是一种在西部非常常见的无腿蜥蜴。它有种奇特的能力,在被打扰的时候可以自动将自己断成规则的几段,但是断掉的不过是它的尾巴部分,身体部分毫不损伤。如果将身体破坏掉,它必死无疑。尾巴部分那么长,不成比例,无疑是在迷惑敌人。给鲸鱼扔个浴盆是个老把戏了。这种动物牺牲尾巴保证身体的安全。这些碎片根本没有重新结合的能力,而是在原来丢掉的那部分重新再长出一条尾巴来。当真正的观察者遇到蛇蜥或联合蛇,这个事实才会被确定下来。
对于毛蛇的迷信就是基于一个似乎不完全的观察。到处都能发现,总有聪明人告诉你,他们知道如果将马毛放到泉水中便会变化成蛇,所有的毛蛇都是这么来的。小麦不会变成象棋,马毛也永远不会变成蛇。所谓的毛蛇不过是种寄生虫,寄生在各种昆虫体内,到了成熟期便会到水中产卵。
七八月份钓鲑鱼时,用蚂蚱当诱饵,有哪个男孩子没有因为在鲑鱼上钩猛然吃挂在钩上的昆虫时,钩上的长长的白白的脆线绳却挡住了鱼钩、使诱饵丧失吸引力而恼火呢?这条线便是金线虫。这东西如何进入蚂蚱的体内我不得而知。当这种生物离开寄主体内,它的颜色会变更深,身体会变得更坚固,就像一根长毛发一样。
捕猎者要付出多大的辛苦抓捕狐狸,钓鱼者要练习怎样的技术才能欺骗狡猾的鲑鱼,人必须依靠耐力和勤奋才能追寻真理。
所有的农民都认为,或曾经认为,鸡鹰是他们的敌人,但是在某个春天,农业部得到三百只鸡鹰,检查它们的嗉囊,得到有价值的成果,发现这种鹰几乎只以草鼠为食,这就证明它们其实是农民最好的朋友。乌鸦,也是,当对其食物习性的观察完善后,发现它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小鹰确实捕食鸟和鸡,但是很多小鹰雀主要的食物来源是昆虫。
吉尔伯特怀特引用伟大的林奈的话:“只要听得到布谷鸟的歌唱,鹰便与其它的鸟儿停止战争。”这也是迷信。认真观察后,发现在每个季节你都能看到小鹰在追逐鸟类:当鹰追逐鸟时,或者当一只鸟追另一只时,它有种调向旋转的能力,随着时间变化,鸟儿追逐的动作也在变化,真的很神奇。麻雀躲避自己的影子时,跟躲避尖颊鹰时丝毫不差。如果可能逃走,它便冲入灌木丛或树林中,在这里树叶和树枝会阻挡它的天敌。
说到鹰,我想起前几天一本杂志上有一篇非常优美的诗歌,提到在仲夏平静的一天,一只鹰自若地在半空中盘旋,翅膀并不扇动。其实,静止的天气对于鹰和其它鸟类来说是不可能的。诗人并未进行足够的观察。她发现(谁又没发现呢?)鹰的双翅一动不动固定在空中,但是她并未发现,或者她忘掉了,风在流动。在一个平静的天气中他是做不到的;流动的风提供给他上升的浮力。他调整着双翅,顺着移动的气流,以使自己能悬在空中。在静止的空气中,鹰盘旋在天空,他不得不迅速拍打双翅。这种情况下他将力量用在空气上,而前种情况他的力量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这种草率、不完全的观察便会误导人。
四月初的一天,我沿路边骑车,我听到褐鸫的歌声。现在还没到画眉出现的时节,我对自己说道,但是这确实是它的歌声,确切无疑,它特有的妙语、啁啾、停顿,在我前面几码远的树顶重复歌唱。让我们看看这只鸟吧,我认为它就在那棵树上栖息。歌声停止了,我没看到画眉鸟,但是我停下来看到一只知更鸟飞到离路不远处的田野上的一棵矮树上。然后我继续向前,觉得唱歌的家伙是在躲开我。我向后望去,突然看到知更鸟又飞回到一开始我打扰到它的那棵树顶,一时间又响起画眉鸟的歌声。然后我小心返回看到知更鸟正在完美复制着褐鸫的歌声。我从未见过更胆大的剽窃者,他不仅学会了正确的词语,而且以同样发自内心的方式将其表现出来。他的表现肯定能欺骗褐鸫。知更鸟怎么会是这个歌声呢?我找不到别的解释,他肯定是从褐鸫那儿学来的。也许在他小的时候画眉鸟就在知更鸟巢旁歌唱,年轻的小家伙听到的不是自己同类的歌声。如果是这样,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年轻雄鸟都学会了这歌声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想要从大自然这本书,或其它书中学习知识就需要专心致志,大多数人只看图片,但是真正的学生要学习正文,他自己知道每幅图片的确切意义。在我们周围的大自然生活中有大量配角戏,个体特征的大量变化,如果不睁开双眼和耳朵我们就会错失所有的一切。
这不像剧场的剧目,在那里一切都突出表现,为的就是抓住人们的眼球,在那里故事完全清晰展示出来。在大自然这个舞台上,许多剧目同时上演,对于观众来说没有任何参照,除非他们没有注意到。演员们冲向舞台,大摇大摆走过舞台,幕布升起又落下,就发生了重要的事情,我们没去注意,因为我们的头脑很迟钝,或者说我们预先有些事情占据了头脑。我们并不付出完全的注意力。大自然不会向你敞开,你必须到她身边去,这就是说你必须与她进行交流,你必须开始沟通,你必须训练自己的眼睛注意重要的事情。迅速打开的感官和孩子般的好奇心是必要的。年轻时的敏感和警觉,以及后来的关心和耐心,造就了成功的观察者。
一天早晨,我的小儿子和我去找马,这匹马在牧场外走丢了。他是沿路向上走还是向下走了?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想我们应该可以分辨出他的足迹是顺着路向下去了,所以我们开始向着那个方向寻找。这条路穿过一片树林。突然间我儿子拦住我:“爸爸,看路上结了个蜘蛛网:我们的马没走这条路。”
我的脸差点就贴到这个横跨了整个路的小蜘蛛网上,如果马或其它动物今早路过这里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个网了。孩子的眼睛比我的敏锐,他对周围的标志和事物付出了完全的注意力。我们返回,然后在相反方向找到了马。
这个小家伙认真观察,发现有种黄蜂是无刺的。当他看到一只符合特征的便大胆抓在手里。黄蜂做出刺人的样子,用它灵活的身体戳刺,几乎每只靠近的手都会抽回来。孩子认得的标志便是黄蜂面部的亮色。大多数乡下孩子知道白脸大黄蜂是无刺的,但是我从未想过孩子会胆大到将理论和实践结合,应用到黄蜂身上。这些白脸的是雄蜂,回应着蜂巢内的嗡嗡声,但是巢内一只白脸蜂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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