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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英国鸟类的印象

时间:2023-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前面的章节提到我最后一次去英格兰,那时候有关英国鸣禽的知识主要来自于资料,而不是来自我个人的观察。我确实什么也没听到,或者说没发现我随身携带的几篇英国鸟类学论文所暗示的最丰富、最喧闹的英国鸣禽。英国最盛产的鸣鸟是花鸡,最惹人注目的野花是毛地黄,无处不在的野草是荨麻。雄花鸡是最漂亮的英国鸣鸟,它的背是柔和的蓝灰色,翅膀像密实的栅栏,胸脯及两侧像彩虹一样色彩斑斓。

在前面的章节提到我最后一次去英格兰,那时候有关英国鸣禽的知识主要来自于资料,而不是来自我个人的观察。当我于一八七一年秋天拜访这个国家的时候,我听到了云雀的叫声,知更鸟简短的歌唱,并捕捉到了其它鸟类的音乐。除了整个春天和夏天聆听到鸟儿们的合唱,考察了个别歌唱家的特征,我还了解到一小部分诸如作家怀特等人没有提到的鸟类。那时,当我发现自己已经踏上了英国的土地,而鸟儿们恰逢五月狂欢节的极盛时期,我趁此良机,立刻追踪每一个音符的发源地。好在算不上是长久和艰难的历程。鸟的种类不很多,而且它们也没隐藏在森林和偏僻的角落。你的脚步所到之处几乎都能见到他们。并且,他们真的在唱歌!歌声那么响亮和尖利!但是,这个事实并没让我感到特别快乐,根据我以前对他们的特征和品质所持的观点,与我们自己的歌唱家比较,我觉得这些鸟演唱了大量我所期待他们演唱的歌,就如同他们本应该演唱的一样多。

我不会很快忘记,在五月里明亮的早晨我的耳朵被鸟的叫声塞满。在我到达格拉斯哥后的两天里,当我从艾尔漫游到阿洛维,那段路程有三英里,在苏格兰一个最迷人最富饶的乡村中间。季节正值六月中旬,天气如此温暖,而那乡村有着最葱郁最绚烂的六月的面貌。在一望无际、波浪翻卷的草地上,在我的右侧响起云雀完美的歌声。我懂得这一切,我欢迎这一切。那歌声多么动听,好像阳光在歌唱!再往前一点,沿着三叶草地,我第一次听到玉米秧鸡的叫声。“克瑞克斯,克瑞克斯,克瑞克斯”,刺耳的叫声从草地传来,像令人焦虑的巨型昆虫发出的嗓音,我一下子认识了这种鸟。但是当我来到一片美丽的小树丛或树林,我被一道足有十二英尺高的墙猜疑地监视(我通过入口发现,那墙的后面隐藏着一些漂亮的房子),我的耳朵被怎样一片陌生的歌声和叫声充满!不用说,音乐会已达到高潮。树林中清晰地回荡着鸟儿们的合唱。那么洪亮,那么活泼,几乎到了大喊大叫的程度,他们在向我发出召唤!我踌躇在令人愉快的迷惑之中。

我后来发现,有两种或三种鸟可能制作了我所听到的全部音乐,在它们当中有一种鸟至少发挥了三分之二的作用。在阿洛维,我投宿于一个整洁的小客栈里,并在此地逗留了差不多一周时间。

“清澈的顿河涌动,泛起涟漪。”

我很快对这个精神饱满的鸟类唱诗班做出分析,跟踪每一个音符正确的发源地。的确,正如阿盖尔公爵所言,那歌声只是一阵风儿般地过去了。但是他没提到那个起主要作用的优雅的歌手。我确实什么也没听到,或者说没发现我随身携带的几篇英国鸟类学论文所暗示的最丰富、最喧闹的英国鸣禽。比我从阅读或从别人的谈论中得到的经验更多的是令人惊喜的野花,或者铺天盖地的杂草。英国最盛产的鸣鸟是花鸡,最惹人注目的野花(至少在我见到的那些乡村)是毛地黄,无处不在的野草是荨麻。在五月里或者整个春天,花鸡制造了三分之二的音乐,当一个人步行或驾车逗留在乡村周围,花鸡的音乐通常会朝你的耳朵致意。七月末,在我起程漫游期间,在英格兰和苏格兰,我好像都发现花鸡与其它鸟的比例是三比一。在这个岛上花鸡是永久居民,而且它们在冬天里成群出现。雄花鸡是最漂亮的英国鸣鸟,它的背是柔和的蓝灰色,翅膀像密实的栅栏,胸脯及两侧像彩虹一样色彩斑斓。苏格兰人称它为赛尔发,在阿洛维每一棵树上都有一只赛尔发,它们匆促地不停地叫唤。叫声在一天当中时刻变化着的不同方向交汇在一起,像夏日水塘里的波纹一样。所有的花鸡,每一只都这样持续地大声地叫,以发挥它们在唱诗班里各自的作用。声音跟我们的果园八哥一样洪亮,甚至更为生动。那歌声起初像鹪鹩的叫声一样快速鸣啭,很快变成刺耳的叮当声,然后滑向柔和的颤声,最后以陡然的喧哗结束。我还从来没听过一首歌像这样轻快地开始,而以急速陡然的强音结束。最后的音符经常如“惠蒂埃[1]一样,发出非常尖锐的声音。有一只花鸡习惯于在我头顶上的苹果树里鸣叫,在顿河边上,日复一日、每时每刻地以她那刺耳的喷射演唱歌曲,”“姐姐,在这儿……”她唱道。后来,无论我在何时遇到一只花鸡,总能听到它那率直的几乎不耐烦的结束语“姐姐,在这儿”。总体上说,这歌声是令人愉快的,而且非常有特色,如此的轻快,永不停歇,又如此的大声。这种鸟在英国不如在欧洲大陆被人看重,而它在欧洲大陆作为笼中鸟极受欢迎。在德国图林根森林里,几乎听不到花鸡的叫声。因为,连一个普通的男工也懂得给他的母牛选一个中意的歌唱家。花鸡的音调和歌声远不及我们的一些雀类悦耳和有吸引力,特别是我们的紫雀;然而它的歌声是如此的丰富和持久,以至于在音乐的总量上远远胜过我们拥有的任何歌手。

其次,就花鸡歌声的音量而言,在某些地方能超过它的也许当数歌鸠了。我在顿河上没有发现这种鸟,在苏格兰的其它地方几乎也很少见,但是它在英格兰南部的鸟类唱诗班中首屈一指,它的嗓音在所有其它鸟类之上。有人将可能从不怀疑它就是画眉。它绝没有像长笛一样的悦耳的音调,以及我们的画眉所具有的平静、虔诚的旋律。它是一种吹着尖利口哨的通晓各种语言的鸟。它的歌声大多效仿我们的褐鸫,以调整发音的姿势。把它的曲调译成各种各样的词语或短促的感叹句是容易做到的。直到深夜它还在唱歌,可想而知,日暮时分散步的一对年轻人一定会听到头顶的树上传来挑逗的歌声——“吻她,吻她,吻,吻;快点,快点;粘住她,粘住她;优雅地,优雅地;渴望吻”。连同许多不太清楚的低音,也许有时候可以解释成满意地点头或使眼色。它时常吹出断断续续的口哨,它的表演总是活生生的,洪亮、清晰,但是对于我的挑剔的耳朵来说,那从来算不上优美的曲调,正如诗人们通常描绘的。伯恩斯曾经这样写道——

“画眉鸟的歌声温柔而圆润。”

德雷顿则讽刺说——

“画眉鸟那尖叫的利刃。”

等等。本·琼森的《欢乐的画眉鸟》仍是佳作。那是一首具有伟大力量和巨大勇气的诗歌,它从健康的心脏和愉快的喉咙里发出来。在它的里面没有悲伤和忧郁的感觉,就像早晨公鸡报晓一样,具有健康的表现力和良好的领悟力。当我正在追寻夜莺的时候,当黄昏时分极其烦躁之时,画眉鸟常制造出这样的喧嚣。在克佑[2],我度过了几个星期,画眉尖利的哨音通常在早晨把我唤醒。

比画眉的嗓音更加圆润的是乌鸫,乌鸫如同嘴里插进乌梅的知更鸟。他的金黄色的喙给他的歌声带来金色的感觉。那是我听到的最从容不迫的曲调。在那个大喊大叫、快活但枯燥乏味的合唱队里,他的声音起到舒适、温柔的作用。我把这歌声排在我们的知更鸟前面,它应归于音色的纯正,但就其它方面而言又有所不足。歌声似乎持续不断,好像这鸟是个初学者,还没控制好他的演唱技巧。音质是美好的,但是表演显得吃力,也许这音乐家没利用好他的乐器和娴熟的技巧。这鸟儿看起来正在尝试吹一些曲调简单的口哨,但是他从未获得真正的成功。一部分唱段唱得没精打采、衰弱无力,整首歌处理得不够果断,这样的演唱,我们的知更鸟轻而易举就可以完成。我发现,只有在黎明时分,乌鸫才像他的美国同类一样音色丰富且音调谐美。

在我能够用来参考的有关鸟类和鸟的生活的论述中,我发现那些英国作家好像不区别对待和赏识他们自己的歌唱家的音色和价值。我听到过音调最优美的歌声,那是唯一一次充分展示了美国歌唱家最完美的音色,而在大不列颠岛上它至少来自于一只相当没有名气的鸟。我提到柳莺,其实或者柳鹪鹩也在叫——那小小的褐色鸟,在大地上建造一只成形的带圆屋顶的巢,并用羽毛点缀它。怀特说,它有一种“甜润的哀伤的叫声,”这话有一半是真的。它有着充满渴望的、温柔而甜美的嗓音,不乏力度和音量,但是有着不同寻常的纯净和甜润——与柳莺相比,花鸡的歌曲显得文雅和理想化了。著名的白颊鸟,我在英格兰南部首次听到它歌唱,再一次聆听是在法国,它在某些方面远远欠缺,而唯独在力量和才华上超过柳莺。也许这歌声只算作是女性的而非男性的小调,但是却十分打动人心。

“歌声又起,然后是死一般坠落。”

柳莺的歌声有一种死亡般的坠落感,其它的鸟没有这方面的感觉——歌声上升到圆满,然后快速滑下来,终止于温和的低语。我在各处听到这种鸟鸣,几乎像花鸡一样,它的嗓音频频灌进我的耳朵,然而我接触的许多乡下人不了解这种鸟,或者因为许多其它方面的原因而讨厌它。对于普通的英国人的耳朵,这歌声显然过于美好了,里面没有足够的噪音。白喉莺十分有名,它的嗓音比较喧吵、粗糙,它演唱时喜欢用重音加以强调,比起小小的柳莺来它是更出色的约翰牛。

在英格兰旅行数日之后,我终于更好地了解到,对于英国的旅行者而言,为什么我们的歌唱家似乎不如他们自己的。因为,我们的鸟不够喧吵和大喊大叫,不够丰富和亲切,而人们往往需要得到它们更多的诱惑。近来鸟儿们较少从荒野中走出来,它们的歌声带有森林的微妙和野性,像大风的啸叫一样悲哀。作为英国的歌唱家它们是这样一群不快乐的鸟,好像它们的生存更加严酷,这无疑是因为它们迫不得已的迁徙,以及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不得不进行的抗争。

当一个人听到欧洲布谷鸟的叫声,会为曾经听过布谷鸟自鸣钟报时而感到遗憾。自鸣钟窃取了布谷鸟的奏鸣。而当你听着正宗的布谷鸟的叫声,你会觉得那自鸣钟的声音简直就是二手货,是人造的声音,它最好离开小山或树林远点儿。欧洲布谷鸟愉快地叫,毫无我们的布谷鸟那种孤独的修道士的声音特征,而且,当初春到来的时候,我发现它是那么渴望吸引更多当地人的耳朵,以便享受到它那美妙的音乐。

我发觉最好的英国鸣鸟是鹪鹩,而我以前的评价是不公正的。它远比我们的屋鹪鹩出色,而更接近于我们的冬鹪鹩——即使它比冬鹪鹩逊色些。其实,如果不把这两种鸟放在一起听,想判断哪一个更优秀是不可能的。它的歌声一样具有爆发力,一样充满激情。同时,两种鸟在声音形态、色彩和风格上也几乎一致。它是非常普通的鸟,到处演唱,显然对于一般性的娱乐表演它要比我们的鹪鹩贡献大得多。在比较英格兰鸣鸟的价值上,巴灵顿给鹪鹩的打分太低了,他拒绝承认它的柔美和哀伤,只认可它的快活,而怀疑它的整体水平。他认为,就前面提到的两种音色看,画眉和乌鸫的水平不相上下。

英国的知更鸟比我希望的更加可爱。然而诗人和作家没有公正地描绘他。他的歌声形成于夜莺的第一流的诗行,并继承了一些名鸟的优秀品质。他最喜欢在黄昏的时候歌唱,通常所有的鸟儿唱过之后我才听到他的歌声。他的歌声奇特,拗口而有间歇性,但是听起来那歌声里面充满了最纯净最打动人心的音调——那种打动人的元素取决于音色的圆滑、声音的强度和发音的清晰,在一瞬间快速冲出并充满喉咙,好像栅栏被突然打开了,然后又突然关闭,擦出的火花在一段间隔里形成明亮的声音的光轴。他停下来踌躇着,尔后突然吐出他的音符,就像一个口吃的人,但是当那些音符确实冲出喉咙的时候,它们奇迹般地清晰和纯净。我记得,我听到当山胡桃树枝投进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密闭在坚实的木头中的水汽从爆裂的出口喷射出来,会发出同样悦耳的、热烈的音响,就像知更鸟的歌声一样富有特色。

当我沿着英国的田野和公路漫游时,也许刚好错过了故乡麻雀提供的温柔的音乐,以及森林和树丛中我们的美洲小燕的悲伤的哭泣,我们的红眼捕虫鸟的愉快的自言自语。英国的麻雀和黑顶莺有着粗糙的嗓音,当他们唱歌的时候,那歌声听起来十分拙劣。金翅啄木鸟最接近于我们那典型的麻雀,它非常普通,而且可谓是永不疲惫的歌唱家,但是它的歌是细微的,就像我们的热带麻雀,叫声几乎不比蚱蜢的唧唧声大多少。其形态和色彩更像我们的晚祷麻雀,只是雄性的头上多了一抹儿明亮的黄色。

绿翅雀或者称绿羽朱顶雀,在各处都是数量丰富的鸟,但是它的歌声不如我们的几种雀类听着舒服。金翅雀很稀罕,或许主要是因为鸟类爱好者频繁捕捉的缘故,它的歌声是一连串的唧唧喳喳,没有我们的金翅雀叫声悦耳,特别当后者一大群聚在树上竞放歌喉的时候。英国的金冠戴菊鸟叫声纤细,远不如我们的戴菊鸟,甚至不如我们的黑色或白色的啄木鸟。五子雀的叫声没有我们的温和、清晰,各式各样的啄木鸟就更提不起来了,它们很少去啄木,而且似乎是一种更加害羞更加沉默的鸟。在我的漫游中,只在沃尔默森林附近看见过一只。我徒然地望着森林云雀,当地的乡下人把它与田云雀搞混了。我发现黑顶莺是一种得到了过多赞誉的鸟。夜莺的歌声受到了极大限制,临近六月中旬她们就几乎变得沉寂了。我曾经拼命地想在本月的第十七天去寻找她那美妙的歌声,但是正如我在上一章描述的那样,我失败了。你无法在每一个花园里都发现花园鸣鸟,我听它的叫声简直少得可怜。应该说,英国的普通矶鹞比我们的更饶舌更悦耳。我在英格兰湖上听到它,当它快乐的叫声几乎达到歌唱的程度,你听得出那声音是如此的连续不断,如此明亮和欢快。

我最先看见也是最令我迷惑的一种鸟,是红嘴鸥。在去往艾尔的路上,我从窗口观察它,那是一种体型较大、翅膀宽阔,有几分笨拙的鸟,界于鹰和猫头鹰之间,当它火一样飞奔而过的时候,它在空中猛烈扑扇翅膀和雀跃。英格兰有大量的红嘴鸥,尤其是在沼泽地和海岸附近。在英格兰,我坐在公共马车上,见到红嘴鸥正带着它们年幼的孩子在田野里奔跑。那是大地上最优美最快乐的鸟,大约有鸽子那么大,一会儿敏捷地往前跑,一会停下来专心地注视着你,头上长有顶饰,羽毛布满环形斑纹,白肚子,绿背上闪着光泽,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看得见的音乐。就在片刻之间,一只红嘴鸥冲进天空,它的美顿时消失了。它的翅膀看起来有些笨拙,像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手,尾巴非常短,头和脖子缩着,动作和形态无不像一只凤头麦鸡,而当它独自嬉闹玩耍的时候,它的模样更像一只大蝙蝠。在荒野上我还见到了麻鹬,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那野性的悦耳的叫声。

几乎所有的英国鸟都比我们的鸟有明显的喉音。莫非也像他们的人一样,讲话的声音大都来自于喉部?这种情况在乌鸦部落里尤其显而易见——比如白嘴鸦、松鸦、寒鸦。白嘴鸦有着嘶哑的、粗重的呱呱声——就像我们的乌鸦一样发音含混不清。跟我们那愉快活泼的雨燕对照,英国雨燕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有气管炎和鼻黏膜炎似的。欧洲的烟囱燕在谷仓上筑巢,而谷仓燕则在烟囱上筑巢。“戏弄人的燕子”,正如我们所称呼的——烟囱燕,那里的人这样叫它——在嗓音、颜色、形态、飞翔等方面跟我们的非常相似,而雨燕比我们的烟囱燕大很多,并且长有燕尾。圣马丁鸟正在跟悬崖燕应答,它是一种叫声不大、羽色红润的鸟,就跟我们的这种鸟一样,除了体形更相像之外,还有着相似的叫声,而数量比我们的燕子还多。我很快被一个事实所打动,英国主要的鸣禽里一路向上达到顶峰的两种鸟,一种是云雀,另一种就是夜莺了。在这两种鸟身上体现的特色,是所有其它的歌唱家聚集在一起也难以达到的尽善尽美。几乎所有的雀类或田云雀仿佛都在拙劣地学习和模仿云雀,而几乎所有的莺和鸫都朝向夜莺看齐,它们的力量在夜莺那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云雀的鸣叫,其音质和风格在较低级的唱诗班里无不得到描摹和暗示。而莺们的音调和音域从棕柳莺的叮当作响一直上升到夜莺的专业水平。有几种莺喜欢在夜晚鸣叫,而有几种云雀喜欢在飞行中鸣叫。在云雀这一边,这些鸟们非常快乐和欢喜,而且大都喜欢明亮和开阔的空间;在夜莺这一边有更加纯粹悦耳的音调,它们大都喜欢薄暮时分微弱的天光,以及不受干扰的栖树生活。至于颜色,这些著名的歌唱家都代表性地展示了流行的灰色和黑色。我注意到,大量的云雀其尾部特征是有两根白色的大翎毛。

我发现自己过高地估计了在仲夏时节在英国所能听到的鸟鸣。事实上,比我们在自己的国家里听到的更少。七月里的最后两三周非常寂静:在我漫游中确信听到唯一的鸟鸣来自金翅啄木鸟,而当我在八月初返回美国时,鸟儿们在我的房屋周围制造了大量音乐,以至于它们在早晨将我吵醒。北美歌雀和丛林麻雀显而易见地一直喧闹到九月,红眼捕虫鸟和绿鹃的鸣叫直到十月里每天都能听得到。

基本上,我可以补充说,我在英格兰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听到像家乡这么动听的鸟鸣,即使我渴望听到并且留意地去听了。他们的鸟鸣质量不高,尽管可能在数量上更多一些。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的几种最著名的歌唱家在同一个地点度过某个季节,一些鸟特别喜欢的地方是森林,或者是受到保护的山谷,那些地方对许多种鸟类都具有吸引力。我在一个夏天,在南卡次启尔靠近一座小山下面的湖泊那儿,发现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地方,它刚好越过农场的边界,就在原始森林的边上。那湖泊被一个由树木繁茂的悬崖构成的圆形剧场所环绕,除了一边有一小片古老的、被抛弃的空地,其它的地方都长起了小树和灌木丛。鸟儿们喜欢亲近水,我想它们更高兴这里有个上等的礼堂。它们喜欢像林中小湖这样开阔的空间,在那里它们的声音仿佛有一个房间,使歌声得以在其中回荡。无疑它们喜欢在这个地方鸣唱,尤其是在凌晨三点半到四点半,会爆发出十分悦耳的音调,那是我以前从未听到过的。最引人注意的声音来自画眉鸟、褐林鸫、红胸蜡嘴鸟、冬鹪鹩,还有一种捕虫鸟,尽管远离黑暗的背景,有时却是夜里的隐士——所有的鸟儿纯净悦耳的音调都是值得注意的,除了捕虫鸟以外——捕虫鸟的快乐远胜于它们音调的优美。独特的捕虫鸟也有着独特的鸣叫——“快乐,快乐,快乐地迷醉!快乐地迷醉!”——它们整天在我们帐篷周围的树林里唱道。画眉的数量是最多的,它们的叫声又干净又善于雄辩,有时是它们的和声,在有露水的早晨从半透明的湖面传过来,着实令人难忘。它那缓缓流动的悦耳音调与周围的景象如此完美地谐调一致。美景和音乐使人同时得到耳濡目染的享受。蜡嘴鸟清晰、丰富的横笛来自最高的树梢;褐林鸫的简单笛声,冬鹪鹩鲁莽地爆发出来的甜蜜银铃,有时来自灰胡桃树的树冠上——构成一个引人注意的时刻,我的耳朵便因此幸运地享受到它们的交响乐。常常在日落之时,我也会懒散地坐在我们的小船上,看鲑鱼四处跃出玻璃一样的水面,同样抚慰身心的悦耳的音调从我们周围倾泻出来,直到黑暗覆盖了森林。最后的鸟鸣将属于画眉鸟,它们叫道:“离开,离开。”然后会在一个很特别的地点飞过。我通常在夜里去听另一种背部有橄榄绿的画眉唱歌,它的叫声像略微变化了的褐林鸫。我在英格兰的黄昏确实听到了知更鸟、乌鸫、画眉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他们创作出了洪亮愉快的合唱。此外,如果不是我的湖滨歌唱家那纯粹悦耳的音调不能到达,我还将听到夜莺嘹亮的歌声。

【注释】

[1]惠蒂埃(一八○七至一八九二),美国诗人。其早期作品,如《自由的声音》(一八四六),反映了他对奴隶制的反对,但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对新英格兰的怀旧诗歌,包括《大雪封门》(一八六六)。

[2]克佑区,英格兰东南部大伦敦区的西部一区。著名的皇家植物园于一七五九年建立,一八四一年被献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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