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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的生机论

时间:2023-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廷德尔感到自我满意地将所有相似的现象简化成机械的吸引与排斥后,虔诚地站在他所称的“生命力的神秘和奇迹”面前。他可以称做科学的生机论者。生命力量,或者生命力的秘密,根据摩尔的说法,在于物质本身的坚守。摩尔教授不同情那些狭隘的机械论观点,它们在生命过程里看不到“解决那些化学和物理学的难题”,“生命链条上的每一环也许是物理化学的,但是链条作为一个整体,以及目的,是另外的东西”。

一切生命体,当生命离开它们的时候,便回到它们来自的泥土。是什么在当初把它们的元素从泥土中聚集起来,组成如此令人惊奇的机器?如果我们说它是自然,那么我们的意思是通过自然的物质力量还是非物质原理?泥土自己把一个人展示出来吗?还是某种东西在无生命的黏土中呼气,直到它变成一个有生命的灵魂?

因为生命是一种物质现象,出现在具体的物质世界上,它在自然科学领域内达到那样的程度,并且诉诸科学思想。自然科学只在实验的、可证实的地方是安适的,它的活动范围止于哲学开始的地方。

生命如何在无生命的物质世界诞生的问题,对于普通的头脑来说,恰似一个不可理解的问题,正如宇宙自身是如何诞生的一样令人困惑。如果我们假设生命的微生物从其它星球向我们漂浮,通过阳光推进,或者某种其它天上的媒介,像某个现代科学哲学家所假设的那样,我们只不过离开了那远离我们的神秘的东西。如果我们假定它的到来是自然发生,像海克尔和其他人所假定的,那么我们仅仅解开了我们不能解开的一个结。自然繁衍的神像别的神一样不可思议。没有奇迹发生我们就不能打破因果关系的秩序。假如某种事物产生于无,那么不仅仅是问题有了结果,我们引以自豪的科学也有了结果。

科学在探讨一切生命的物质表现时显得安适——角色由胶体和酵素、液体和气体以及一切有机化合物,机械的和化学的原理充当;它可以分析并罗列出生命的全过程,展示生命体最神奇最复杂的机器部件。但是在生命自身的起源问题面前,它就变得缄默了,而且,当通过廷德尔这样的人讲出来,它同样显出卑下和虔敬。廷德尔感到自我满意地将所有相似的现象简化成机械的吸引与排斥后,虔诚地站在他所称的“生命力的神秘和奇迹”面前。神秘和奇迹在有机界的事实里,相同元素与如此不同于那些无机界的起因相结合。某种东西似乎在用新的目的激励它们。在无机界里,初级元素不停地兜圈子,从混合物到混合物,从固体到液体或气体,然后再回过头来,形成我们所知的无生命的物质世界。但是在有机界,同样的元素形成数千种新的以前不知道的化合物,从而产生栖居在地球上的无数生命形式。

生命的问题被大量讨论,最近发现一位有趣的解释者,利物浦大学的本杰明·摩尔教授。他的书籍名为《国家大学图书馆》,非常值得一读,而且在许多方面令人信服。关于这个问题,至少就精密科学这个词而言,它是令人信服的;就它是冥想性的或者哲学的而言,它是否令人信服,要看读者的思想类型。摩尔教授不是一个单调的机械论者或唯物主义者,诸如罗卜教授或恩斯特·海克尔,也不是一个唯心论者或者唯心主义者,诸如亨利·柏格森或奥利弗·洛奇爵士。他可以称做科学的生机论者。他接近科学探索的航线,当这些航线引领他穿越物质最初的元素的迷宫,从电子到原子,从原子到分子,从分子到胶体,如此一直到生命世界的边界。他的分子物理学的分析过程,当它们出现在有机体里,引领他去认识并命名一种新力量,或者一种新的力量的表现,他迟疑地称为有生命的,因为这个词和科学以前的时代相连,但是他称之为“生命力”。

生命力对于生命体是奇特的,而且“它正好有着同样的存在标准”。摩尔教授说,好比任何一种无机能量形式的存在,即一组连续不断的现象;而它的本质对于我们是神秘的,就像任何这些无机形式的起因,对此我们了解得如此之少。它是指引卵子发展的生命力,卵子控制细胞的交换,并且引起诸如神经刺激、肌肉收缩和腺体分泌,而且它是一种在胶体结构里发生的能量形式,正如磁在铁里显现,或者放射能在铀或镭里,而且在它的表现形式里经历了跟其它能量形式的交换,用同样的方式,像这些在彼此当中所做的一样。

像亨德森教授、摩尔教授承认他们主张的所有生机论——也就是,有某种力的形式或者能量的表现为生命体所特有,而且一个生命体不可能用物理和化学语言充分地描述。摩尔教授说,这个生命力“起因于胶状结构里”,而且只要生物化学能够制造出来,起因——本能地——给出非凡的机械装置块的起因,细胞。在细胞里出现“一种生命过程外面的未知的能量形式,引领复杂生命的舞蹈,从一点到另一点,每一个新进展提供了下一个进展的出发点”。它引领这个舞蹈不只沿着我们自己的遥远祖先的血脉行进——它引领这个舞蹈沿着进化的漫漫长路,从暗淡的古生代海洋里第一个单细胞到复杂的高度专业化的我们自己今天的生命形式。

生命力量,或者生命力的秘密,根据摩尔的说法,在于物质本身的坚守。步骤或发展阶段来自生命唤醒的物质深处,从假想的某种东西一路上升,电子,到无机胶体,或者到结晶胶体,这些生命的开端,每一个阶段显示出某种新的能量转化。在我们能够从物质能量里获得化学能量之前,一定有一种全效的能量转换,然后生命力从化学能量产生。这种无机能量向生命能量的转化不能在实验室里描绘或复制,但是相信某一天科学将掌握这个秘密。在这里,唯物主义哲学家,诸如摩尔和罗卜教授,不同于唯心主义哲学家,诸如柏格森、奥利弗·洛奇爵士、汤普森教授以及其他人。

摩尔教授不同情那些狭隘的机械论观点,它们在生命过程里看不到“解决那些化学和物理学的难题”,“生命链条上的每一环也许是物理化学的,但是链条作为一个整体,以及目的,是另外的东西”。他用描绘音乐作品作类比,在音乐里纯粹的物理因素是有关的;和声律说明了一切;但是在这一切的背后是某种既非机械的也非化学的东西——有作曲家、表演者、听众的思想,以及对整体效果的某种认识。一种彻底的人类的哲学不只建立在自然科学的基础上。他认为生命从无生命物质的进化,是和物质从一种形式到另一种形式,或者能量从一种形式到另一种形式的进化属于同一类型——自然。秘密在一种情况下与在另一种情况下几乎没有更让人吃惊的地方。“根本的秘密在那些实体或者事物的存在里,我们称之为物质或能量”,来自一切生命现象发生的游戏和交互作用。有机的进化是一连串的能量交换和转化,从低级到高级,而科学无力探究所呈现的现象并命名或验证这个根本的秘密。只有哲学能做这样的事。摩尔教授改变了哲学方向,当他说到全部事物里都存在美和设计,“而且永恒的目的永远是发展”。

柏格森根据文学和哲学阐明他的进化观点。摩尔教授在他的书里具体表达了相似的见解,用分子自然科学加以阐述。二者都使创造性和连续的过程得到发展。柏格森着重强调宇宙精神与物质的交互作用。摩尔教授着重强调物质本身内在的力量(或许同样的精神用不同的方式想象)。摩尔教授像柏格森一样忠实地从哲学观点思考,他说:“那里一定存在一个显微镜从未显示给我们的完整的生物界,作为细菌和原生动物的先导。生命的始发点不在原生动物和细菌的创造里,那里是高度发达的我们的世界,在胶体中流淌下来;生命的开始不是一个发生在数百万年以前且从未再次重复过的偶然事件,但是今天一个人在他的最初阶段就一直重复它自己。所以,如果一切有智慧的动物被某种杀戮所毁灭,从数百万年的过程的深处上升,智慧的生命将再次出现。”这段文字表明,科学的思想有时不得不采取跳跃或飞跃的方式,当它冒险超越实际方法的范围。我希望它是好的哲学,但是我们不能称它为科学。惠特曼被宇宙的情感所打动,作出相似的大胆的主张:

没有中断,从来不会中断

即使我,你,以及我们生活的世界,

在它们的表面之下或之上,

在这一时刻还原成苍白的漂浮物,

最终也无济于事,

我们将再一次安全地来到我们站立的地方,

并同样走得更远,不断地前进。

进化是创造性的,无论它作用于物质——像柏格森描述的,还是它的轨迹隐藏在电子、原子和分子里——像摩尔教授描述的。有某种创造或使物质成为它想要的形式的东西。无论我们把它说成“活灵活现的神”,像歌德那样,还是说成创造力的蓄水池,像廷德尔和他的学院那样,摩尔教授也一直如此,我们都对那种超物质的能力投去敬意。生命来到我们的世界,摩尔教授说,通过“井然有秩地依次发展”,并且“抵达万物的大地母亲,在她的每一个创造的成熟期,在条件适当的时候”。在数百万年又数百万年的时间里,没有智慧的存在出现在地球上,在整个地质时代没有动物的大脑能超过蜗牛具有的智力,这表明发展的过程几乎无限缓慢,并且不存在专制或高压的创造力的训练。世界不按照现代的经营效率原则运行,而且人处在生命形式的最前面,不是遵照某种全能力量和某种超人的法令,而是作为不回避迟滞、浪费或失败的力量作用的结果,并取决于宇宙和陆地条件二者无限缓慢的成熟和改善。

我们不通过任何这样的声明摆脱神,但是我们摆脱神人同形同性论的观点,我们已经这么久地习惯于给自然的过程加上另外的含义。我们使宇宙失去人性,但是我们不能使它的盛大和神秘有一点减少。摩尔教授向我们指出生命如何来到寒冷的星球,温度一旦低到一定程度,化合就会发生。首先一定有氧化物和含盐的温合物,一定有钙和镁的碳酸物,等等。当温度下降,像这种生命所需的复杂化合物就会越来越多地出现,直到二氧化碳和水适时到来,而生命可以形成一个开端。在某种恒星的白热状态,初级元素仍然没有发展,但是随着冷却过程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元素出现,越来越多的复杂化合物得以形成。

“这个笔记不会有太陌生的声音,因为物质被容许有假定的复杂形式的能力,以那些复杂形式表现出来。一旦氧化物可以存在,氧化物便出现;一旦温度容许碳酸盐存在,碳酸盐立刻现身。有些实验,今天任何一位化学家都能在一只坩埚里复制。而在一个冷却的星球上,一旦温度容许生命存在,生命就出现了,像地质学的证明显示给我们的那样。”当我们谈到生命的开始,我们想要表达的恰恰不清晰。一切有机体的单元是细胞,但是细胞本身也是一个有机体,而且必须得到有机物的供养。因此,细胞不过是更加原始的生命物质的更加复杂的形式。当我们向着无机事物的范围走下去,我们能找到生命和非生命相遇并成为一体的那个点吗?“生命必须从深处,在绿色植物细胞形成之前经历漫长的向上的涌动。”当绿色植物细胞被建立,生命才完全开始。植物细胞存在于叶绿素的形态里,借助于空气中的水和微量二氧化碳,开始将太阳能储存在果实、谷物和木质组织里,从而为开动所有生命机器提供能量。

我们生活在一个比我们曾经想象的更加令人惊奇的世界上,而且在物质本身上沉睡的力量和可能性不梦见我们的哲学。对此,唯物主义者和自然主义者是正确的。尽管复杂世界的行为是无形的,科学还是揭示了我们周围的一切,太阳和恒星的能量从上面沐浴我们,陆地的能量和影响力从下面浮起浸润我们,转换和变化在四面八方发生,无生命世界的可怕的清醒和力量被一道闪电所揭示,化学亲和力、磁力、放射能的秘密,全都指向物质的深处。不足为奇,习惯居住在这些事物上面并且浸透了实验室的研究精神和传统的人,应该相信,在某种意义上物质自己掌握着生命起源的秘密。另一方面,不同的思想形式,更加富于想象的、艺术的和哲学的形式,畏缩于唯物论的观点。

太阳是地球上一切能量的来源,但是能量获取的形式不同——植物、动物、人脑——思想一定追根溯源。地心引力将物质向下拉,生命则使其上升;化学力把物质撕成碎片,生命力则使其结合并有机化;风和水融解和分散它,植物则将其夺回、整合并赋予新的品质。往往,类似奥利弗·洛奇爵士的头脑不得不认为生命作为一种法则或力量对物质做了什么。物理化学力不用人的手做它们用自然之手做的事情。因此,这种头脑感觉如此想法是合理的,即某种我们称为“自然之手”的东西承担了人的手所不掌握的某种法则和力量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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