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随心所欲地在街上闲逛。
不经意间,瞥见街边有处地摊。地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刊: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文化的,门类不少;旧的、新的、半新半旧的,应有尽有。我的目光在书刊上移动,但并无买书的打算。我买书一般去“三味书屋”或新华书店,而且往往会事先想好要买的书。
可这时,我的目光闪了一下。定睛再看,我才出版几天的一本新诗集《三月深处》竟可怜巴巴地落魄在地摊上。我的脸开始发烧,心里有针扎似的痛。这么高贵的诗集,本该登上高洁的书架,现在却……我怕地摊老板和围观者看出我的窘态,只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就像迎接新嫁的女儿回娘家,我准备自掏腰包把书买走,免得它继续缩在城市偏僻的角落受此冷落。
“老板,请把那本《三月深处》拿给我看看?”这时,身旁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躬下身子,指着我的书说,声音极有磁性,特别好听。
老板把春天的暖意写在脸上,立马把书递到姑娘的手中。
姑娘小心地吹吹书上的微尘,轻轻翻开了书。
我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使自己站在姑娘的身后。
我的目光一愣,又看到了扉页上自己的题字:请沉河兄指教。落款:戴希。
看罢,我伤心地直摇头:沉河兄啊沉河兄,如果不爱,扔下或者烧掉此书,也只有天知地知,何必要让它躺在这里丢人现眼、受尽委屈?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啊!我心里有些不满甚至愤怒了。我一般不送自己写的书给别人的,总以为它是自己的心灵世界。送自己的书,与掏心窝子无异。
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沮丧,免得姑娘受此感染。说实话,我很担心姑娘把书放回地摊,弄得我颜面尽失。
这时,姑娘却笑盈盈地说:“老板,这书我买了,请问——多少钱?”
老板拿回书看看定价:“打四折,八元吧。”
姑娘欣喜,付过款准备走人。
“请等一下!”我赶紧叫住她,“美女,你知道这书是谁写的吗?”
“谁写的?”姑娘打量我一眼,又翻开书的封面,看看勒口处的照片,“咳,照片特像你!莫不是——你写的?”
姑娘的脸上春风拂面。我立即得意地点头:“谢谢你还能喜欢我的书,但愿它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用谢!因为我——也爱读诗!”姑娘羞赧,匆匆而去。
“原来你是诗人?你也想买书?”看我仍在地摊前发愣,老板探问。
我如梦方醒,轻轻地摇头。
“那你……?”
“我想把书的余款十二元付给你!”
“为啥?”老板惊问。
“书的定价是二十元呗,她只付给你八元!”
“这个……”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笑笑。
“别问为什么啦!”我把十二元钱塞进老板手中,转身,一溜烟地走人。
“哎——”老板还在后面叫我。
我却脚底生风,头也不回。
“让他一头雾水吧,”我想,“今儿个高兴!”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