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有个叫凤林的地方,豆腐出色得好,豆腐店也出色得多。上街走到下街,数一数,不多不少整整三七二十一间。凤林的豆腐店这么多,而最早的一间豆腐店却是靠一个铜钿发起来的,这里面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早先,凤林没有豆腐店,也没其他生意做。凤林人除了力气大的能出门挑担赚点铜钿以外,其他勤做活的只能租点田种种,年成好吃半饱,年成差饿半死;懒点的只好去碰运气,靠赌钿来赚铜钿。
有一个叫周二的人,一日与人聊天,说:“唉,我就是没有一个铜钿,要是有一个铜钿,就不会过这样半死不活的生活。”
说话者无心,听话者有意。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一个日子稍稍过得好一点儿的,就在当天夜里不声不响把一个铜钿从周二家门槛底塞了进去。意思是,瞅你有了一个铜钿也逃不过半死不活的生活。
第二日一早,周二起来老习惯,抓了把扫帚先扫地。“当”的一声,扫帚扫到铜钿。这可把周二高兴死了,他拾起铜钿说:“这可真是老天助我啊!”周二丢下扫把连忙跑到街上。那时,街上有人卖洗脸水,一个铜钿一面盆水。周二就用这个铜钿买了一盆水洗了起来。洗好后对老板说“:老板,我真是不瞒你说,我几日没赚到铜钿,我一家人脸都几日没洗了。你这一盆汤就让我端去给家里人洗一洗。”
老板听他说得可怜兮兮的,就答应了。周二急忙端了面汤就走。其实,他哪里要这面汤?只不过在打面盆的主意。旧时面盆是铜的,值好多钱。周二拐了个弯就把汤倒掉了,拿了面盆来到当铺里,对当铺老板说:“老板,我家急着用钱,这只面盆暂时押在你这里,先借半吊钱,晚上还给你,我再取回面盆,利息照算!”老板一听,只借一天,还有铜盆抵押,不会蚀本,就爽快地借给他了。
周二拿了半吊钱就到圩上籴了五升大豆,回家叫老婆用水浸上。过一会儿,就把它磨起来,做成了水豆腐,又挑到街上卖。这街上原来没有豆腐店,人们只是逢年过节才自家做点豆腐干,年头到年尾,从没吃过水豆腐。一见周二的水豆腐,都抢着买。一会儿工夫,周二的两板豆腐就卖光了。
周二一数卖得的铜钿,除去借来的半吊,还有多余,就高兴地拿着钱去当铺赎回面盆,又把面盆拿去还给了面汤老板,还多付他一个铜钿,并道歉说“:哎呀,真对不住!穷人事多,一耽搁就是一上午,连你面盆都忘记掉了。这个铜钿就算租钿吧。”老板见他诚实,还客气地说“:不要紧,不要紧!”
再往后,周二就有买豆的本钿了,他就专门做豆腐卖。过后,又养了母猪,用豆腐渣喂猪;母猪生了小猪崽,又是一笔收入。两年下来,周二家里就发起来了。
那个塞给他铜钿的人看到周二发家经过,不由得说:“人真要是有本事,一个铜钿在他手里就变得这样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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