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水泥小公路边,用竹竿、树枝围出一块块长方形的路面,在这标明的“势力范围”内,晒着连根带土、拳头大的东西。
对这样的“霸道”,司机一点也不介意。
我问司机,他说那晒的是水仙花头(水仙鳞茎),五月芒种前,必须把花头从地里挖出来,晒好,然后收入屋里。
“为什么要晒呢?”
“不晒,汗水就白流了!”
俗谚说:“立夏小满,雨水厮赶。”又说“五月无干路”。这正是雨水多的季节。就说这几天吧,总是阴或多云,有阵雨或雷阵雨。如此天气,要晒水仙花头,那要多啰唆有多啰唆。
只见人们用竹扒笊,时时而轻轻地翻动花头,以求快些晒好。在老天爷出手吝啬的日光下,翻晒花头,这虽不怎么操劳,却是极操心的。
司机在几乎被占半边的水泥路上,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碾压着那晒着的花头。“这种时候,你不让路上晒,叫他们怎么办?”
我凭车窗向外望,广阔的田畴,满眼都是种的水仙,大片大片还没挖出来,这路上晒的,仅是一小部分而已。我真担心,在这“雨水厮赶”的“无干路”上,那么多的水仙花头,能否在芒种前晒好。
这水仙花,现在挖出来,晒好收藏,到九月霜降前后,又得种回大田,如此反复,到第三年,才算培育成熟。我问蔡坂村村长:“五到九月,这田就闲着没用了?”他说:“哪会呢?现在把花头挖出来,种一季中稻,到九月收割,正好将田腾出来,赶在霜降时又将水仙花头种回大田。田一年忙到头,人也一年忙到头,没有闲着的时候的。”
的确,早上,镇政府打电话到他家,没人接。打他的手机,他说在田里挖水仙花头。镇里告诉他,有人去采访,要他接待一下。他是村长,不能不在大忙中,放下这迫在眉睫的工作。我为在这种时候来给他添忙,很是过意不去。可这个水仙花出口基地,是“没有闲着的时候的”,我什么时候来都一样。
我在蔡坂村“水仙花艺术馆”参观时,下起雨来了。
在馆里,我一直在寻求水仙花为何这样香的答案,这也是我此次采访的问题。这里的水仙花是世界公认开花最多、花香最优的。馆内,有不少名家名人关于水仙花的诗画、题词,如张大千的“水清月白香吐处,留看当年解佩人”,艾青的“独领淡泊幽香”,秋瑾的“清香不让梅”等等。但都只是说其香,而没有说其所以香。
我试图从有关地理环境的文字介绍、民间故事的图画中找到答案,但依然觉得迷茫。
我不敢多耽搁村长时间,告辞回来。又见“无干路”上,人们揭去塑料薄膜,把成堆的水仙花头摊铺在路边,却时不时地抬头望着天上的乱云,一脸的忧虑。
水仙花,要培育3年,我只看了其中的一天,至多千分之一。但从这千分之一中,或许可以找到我所要的答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