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井那儿的那段城墙是残留的城墙中较长的一段,高度依然是本来的高度,顶上可过一辆马车那么宽。我们小时候爬的就是那一段。有一次硬是把一只羊连推带搡弄到了城墙上。羊到底是羊,那么胆怯,在城墙顶上几乎就不敢走动一步。对城墙的记忆与这件事叠印在了一起。
——题记
一座废弃的旧城池,在住过几辈人之后,变成了一个商贾云集的小镇子,一个温暖的家园。这个并不大的旧城池,南北一条街,长不足五百米,宽可过两辆木轱辘牛车,现在住着的大多是老年人。子孙们都搬到旧城池的外面去住了,在那里建起了各种小买卖作坊,盖起了楼房,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清真寺和孩子们上学的小学︾校没有搬走,仍在那古旧的城池里。
他们住在乡村,却没有土地,几辈人都是靠做买卖生活。开铁匠铺的、熟羊皮的、缝衣服的、做挂面的、做醋的、开糖房的、磨豆腐的、开中药铺子的……各种手艺的都有。家庭作坊式的生产劳动,构成了小镇丰富多彩的生活。
现在,儿孙们在忙着,老人们清闲了,诵经和礼拜成了主要的事。每日黄昏,寺里的梆子声响过,悠悠的诵经声传出来,小镇上一片安宁恬静。
个体企业在旧城池外面安营扎寨,遍地开花。旧城池外面的日子过得热火朝天,与城池内恬淡的日子形成了对比,同时也带来了生活方式、生存价值、道德伦理等新的问题和矛盾,以及城池内外割不断的关联。
笔者以出生地及生活其中十几年的家乡小镇——宝丰为背景,以熟悉的众乡亲为原型,创作了具有浓郁回族生活气息的系列短篇小说,结集成书,取名《镇上的事》。
笔者有镇上生活的亲身经历,有对生意人艰辛人生的深切同情,有对穆斯林内心生活(包括宗教)的探询和理解;作者有写作短篇小说的积累和能力,可以完成这部由十余篇短篇小说组成的十五万字左右的小说集。
参考作品:《呼兰河传》《包法利夫人》。
语言特点:舒缓地展开叙述,拉开时间的跨度,传达岁月悠长、生活终是红尘之后的平常和实在这一创作主题。
《镇上的事》是一篇有温暖气息的小说。写出了镇上那些人各自不同的生活情形,写出了真切温馨的感受来,包括诉说过去岁月里的艰辛,也有甜蜜掺和在忧伤之中。即便在任何年代,生活本身首先是火热的、温暖的,也是生动的,富有乐趣的。
以小镇的故事写起,比如《皮匠》《铁匠》,还比如做醋的老人,人称“醋老汉”,还有《柳二先生》《西元先生》《双玉》等等,这些人物,都是有着鲜明的个性特点的。还有《老园子》《大井》,写水车连夜抽水的事,要写得非常的温馨,生活的气息浓郁地散发着、萦绕着,必需将悲剧喜剧一律写成温暖人心的生活。不表明立场,不作悲喜判断,只讲故事,只突出人物,剩下的自然而然地让人们各自去理解吧!
实地的采访听取、感受更重要,可回去在那个小城池中选好一间屋子,住下来。好像还有好多的准备要做的,交通工具这首先是我非常必需的,而自己却不能解决。
《大井》——小镇的东北角上,是一片白盐碱滩,是很空荡的一个地方,却有一口井,大家叫它大井。生产队的驴、马、牛都到那儿饮水,奇怪的是,周围是盐碱滩,而那井里却是甜水!小镇大多的井水是咸水,然而大井里的水却是甜的。
一般两三户人家打一口井,院子里有井就有树,或枣树或葡萄树,有时沙枣树的枝条拖拉到了房顶上,一边搓玉米,一边吃沙枣。那沙枣树下有一口井,是咸水。
孩子们抬着棉毯被单到大井上去洗。大井旁边有一个石槽,长方形,半尺深,前边有一小孔,塞上小孔,可盛水饮牲口,拉开塞小孔的布或麦柴,可放出水槽中的剩水、脏水。孩子们把抬来的棉毯之类放在石槽里,堵上那个洞,孩子们都下去用脚踩。在石槽里踩干净了,再用长木杆抬回家。
大井那儿的那段城墙是残留的城墙中较长的一段。高度依然是本来的高度,顶上可过一辆马车那么宽。我们小时候爬的就是那一段。有一次硬是把一只羊连推带搡弄到了城墙上,羊到底是羊,那么胆怯,在城墙顶上几乎不敢走动一步。对城墙的记忆与这件事叠印在了一起。
《小跑》——小跑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在现实中,他是一个大人,而在我的《镇上的事》中,我把他写成一个孩子,十三岁的男孩子,非常貌美的一个男孩子。他︾的名字吗?人们叫他小跑,大眼睛是他长相中最突出的特点,然后是他的身材,板正而又个高。总之,这是镇上一个薛平贵式的女婿,他被马老汉收为养子。后来成为镇上最大的羊肉加工厂的老板。一场瘟疫又把他变回了二十年前初到小镇上的他——流浪的一无所有的他。
这一过程,关于这种收养,我以为是充满了人间温情的,用迟子建写《河柳图》那样的笔调去写,把小跑这个男孩子可爱的一面写出来,然后把马老汉这个人物也给写出来,他的宽厚仁慈,他的多思多虑,等等,总之写成一个温暖的小说。切记,一定是非常和美的一个故事,而不是忆苦思甜或善举。对过去岁月一概是“苦”的印象,这就失去了《镇上的事》的主创旨意。温馨,注意一定是温馨的,《小跑》,题目就叫《小跑》吧,这个名字既是一个主人公的名字,也是很生活化的一个题目。
《皮匠的冬天》——皮匠在冬天要到乡下去做活,住在要做皮活的人家里。当他又一次来到做过活的那个村子里,头一年冬天的那个新媳妇在第二年的冬天成了寡妇,于是有了一个古老又新鲜的爱情故事。
《西元先生》是有故事的,写南门外小学堂里的事。把城外的人物心理写出来,一道城门之隔,心理上却隔着那么远,一辈两辈都跨越不了。一座学堂把城里城外贯通了。
《双玉》——老园子里的双玉,年轻时唱秦腔,剧团解散后回到小镇上她父亲的家里。唱过戏的经历让她在小镇上遭遇了很多。一个女人守着一个大院子,几乎守了一辈子。
《镇上的女人和孩子》——镇上的女人,大多是从外面娶来的,都是漂亮的。不是漂亮的女人,不会被娶进镇上来,这是肯定的。娶来漂亮的女人,所生子女也漂亮,这么几代下来,镇上的人们大多都长相出众,尤其是那些女人们,个个都好看。
镇上女人不同于村庄上的女人,她们都做买卖,不种地。男人们到外面去闯荡了,她们显示着非常坚强、能独立生活的一面,很可敬。
镇上的孩子们是非常重视学习的,不论何年何月,晚清、民国还是现在,镇上的孩子总能榜上有名。这可喜的捷报哪个年月都会传来,小镇崇尚读书,谁家的财产再多,也不如谁家的孩子考学多而更受人赞誉。所以,镇上好多人家的孩子都出外了。老人们在老家呆着,也不愿舍弃镇上的老屋到城里随子女享清福。
《老园子》——想到了我家的老园子。老园子是我祖上留下的那片地产的名字,多么亲切的一个名字啊!
大门口亮着一盏灯,静静地亮在黑漆漆的夜里,亮在空旷的寂静的门外面。有了这盏灯,这灯里的蒙眬的光晕,这夜晚就被点亮了,这院子也被激活了,看上去很温暖安详的情形。实则,大院里已是没有人了。这盏灯哪!是在我心里点亮的!
《一个医生》——那个非常著名的医生,曾经就下放在小镇上,一男一女,两个北京人,讲一口北京话。镇上人有一条当年苏联老大哥送的裤子,红色灯芯绒的,没有人敢把它穿出去,而那个医生却敢。一组人打赌,让他穿着到街上走一圈,人家果真就敢了,裤子就这么输给了那个医生。原型的那个医生现在已是北京某大医院有名的人物了,而当年,他们很年轻,他们在小镇上生活了好些年,孩子被染了一口当地的方言土话。
还有一个空军教练也来到了镇上,在一所学校任教。他在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带镇上的人们去了埃及搞建筑,是带着那么多镇上人去的,这是镇上出现的最早的出国的事。好多人因此发家了,致富了,也闯大胆了,见了大世面了。
这是80年代的事,这些发生在80年代的事是《镇上的事》其中很主要的一部分。因为笔者生活在小镇时,正是小镇的80年代,对小镇的80年代,记忆和感受较深。
现在,小镇人物和故事一个又一个地凸出在心的湖泊,闪现出了生命和生活的光泽,我应当把他们一一写出来。
在亲戚或同学的家中住下来。到残缺的城墙那儿看一看,沿城池四周走一圈。小说的背景完全是放在了这里。
听听一些亲戚老人们的讲述。
在一个年长的老人那儿,听别人讲自己的祖上。我的祖父和他的父亲——“德盛源”的马明润、马国荣,他们的商号、驼队、家业。
沉浸在《镇上的事》的回想和构思之中,这一思索令我脑中装满了内容。要像萧红写《呼兰河传》那样写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写那个家园,有城墙的家园。
老园子,那是我的家,生我养我的家,我不能丢弃那个家园,我非常地想在老园子那儿住一住,在我年老时也常常去住住。
如果这次是住在老园子里,写《镇上的事》,该多好啊!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