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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和大自然

时间:2023-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小我就看树木有亲切、自然的感觉,对人就没有。

我喜爱黄色、树木和大自然

□燕窝:说说你最喜欢使用的颜色?在《静静的顿河》中男主人公抱着死去的情人,看到太阳是黑的,可见颜色其实与我们的情感和心理有密切关系。你所喜爱的色彩与你本身有什么相通之处呢?

■何坚宁:我对黄色很敏感,天生就亲近这个颜色,画起来也最拿手,从小就是这样。黄色给人的视觉感受是:光。圣经说,要有光,我想的是要有黄色。它一出来,整个画面感觉就很舒服,兴奋感一下子就上去了。喜悦使我对黄色的表达也是最好的,无论画海、山、光、波浪、太阳、沙滩……都可以是黄色的,因为它们都有光。我最早出名的一幅画,是校园画,中国当代美术画册指定要采用这画,也是以黄色为重点的。这说明,人类对于光的感觉是一样的。

绿色也是我喜爱的色彩之一。但它比黄色更难画,因为太多人使用绿色,几乎每个角度都有人阐述过,它很鲜活,又由于它的广泛而俗气,因此想从中找到它一个恰当的角度就难了,几乎让人找不到一处空白的、有新意的解释点。所以我把其他颜色和绿色搭配使用,利用搭配间的空隙来表现生命感。如果说,黄色对于我代表亢奋,那么绿色代表愉快,有时我也会用黄色表达我感受到的绿色,天知道,也许只有上帝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绿色了。

□燕窝:你画的总是大自然,很少有人物。你是不喜欢人物画,还是打心底就不喜欢人,所以不画?一个画家画什么,总是与他的经历、他的人生观和他的情感有关系,能坦率谈谈吗?你自己不画人物,那么你对别人的人物画又怎么看呢?

■何坚宁:有一个年代画界曾经流行画人。那个年代人们思想单纯,接受的基本上是正面教育,画家自身的行为也很纯正,比如那时画解放军就画得很高大。这样一来,一是画家由于当时的时代背景有足够的真诚和激情去画,二是这种画迎合了时代需要,画家自身没有不良动机,还是因此得到了荣誉。现在不行了,人们的思考和形象多元化,再也不可能对人有那么单纯的激情和赞美,画人纯粹是迎合时代和实际需要,画就变得假了。对于画家,真诚是首要的。这种真诚有时与事实真相有一定的出入。盲目也能够是真诚的。我高中时弄到了一顶军帽就兴奋得很,心里涌起无比的崇高感,现在看来虽然无知,但不能说那种感情是假的。所以我选择了画树。文革时代的树和改革时代的树没有区别,无论我的观察如此深入,我是盲目还是不盲目,它们自身所代表的永恒生命是不会改变。

□燕窝:你对树的感觉非常特别,似乎把它们当人看待了。当然树木也是一种生物,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你怎么理解人以外的生物?以它们作为绘画对象,是否需要象理解人一样去理解它们?

■何坚宁:我是相信众生是平等的,我们完全一样,并没有哪种生物比哪种高级。人也是这样,没有哪种人、哪个人相对高级或低级。我和我画的树木是一样的,我看着它们时我就是它们——我用脑子去进入它们。我是树,我并不象人类看我的那样很清晰地知道我这个树身的形状,然而我有生命的部分都在感光:叶子、树干、树皮。我作为一个通过光去感受自身存在的树,在我的画布上伸展开来。作为树,我对我自身的形状并不象人类眼睛中的那么清晰,最清晰只是光的感觉,是被光照到的生命的感觉。

我不画人,直接的原因是我对人留意得不多,本来没有认真去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不留意他们?是不喜欢、有意疏忽,还是无意疏忽?现在想来,是我本性对人,人性有一种排斥。人性太复杂,灰色地带太多,每个人尽可能、用尽手段去生存——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但里面有很多不被我们道德所喜悦的事情,而你又不能责备,有时甚至你自己都被迫屈从于这些灰色地带。人性太丑陋了,太多模糊、不确定的东西,无法令我到达那种纯粹的、强烈的生存喜欢。从小我就看树木有亲切、自然的感觉,对人就没有。虽然我的人缘挺好了,人生道路走到现在,也没有令我太反感的人,包括对那些认为我画画没有前途的人——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太多不愉快,但他们肯定不能带来植物、树木给我的那种愉悦。我不是一个记恨的人,但我也不会强行把不愉快的事情扭转为一种臆想的好意,我选择了抛开它们,尽可能不往深处去感受,这样不愉快也就减低到最低程度。人和树木,两相比较,我不选择憎恨,但我总能选择我最喜欢的。看!这么灰暗的一天,可我一看到窗前的树木就高兴了,它们把阳光翻转成为暗灰、银灰、暗绿、银绿、灰蓝,它们饱含的生命和喜悦一下子让我全身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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