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苦”

艺术的“苦”

□燕窝：但你的朋友中也有另外的观点。有天去吃饭的路上，和你的一个画家老朋友聊，她就认为你很自律，没有房子，没有太多的物质生活，很吃苦的样子。你最近的“苦日子”里都画些什么？

■何坚宁：去年下半年我画了一些带有人物的风景画。

说来比较有趣，从观念上我把人当作一种活动树木来对待，从整体上，我宁可把它们称为风景画，人只作为景的一部分来处理。七天年假，我就画了18张风景，比不放假还忙。在别人看来，我够“苦”的，或者“够勤奋”的。但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种“苦”是一种叫“高兴”的东西，因为它是我想做的、喜欢做的事情。一个人只有在做他有兴趣的事情才会爆发出巨大的创造力。一个农民去看读书人，觉得一天到晚不活动，呆在书桌前真是苦不堪言；反过来，一个读书人觉得农民在田里干足一天的体力劳动真是太苦了……所以，“苦”只是一种相对的东西，相对于我们的“高兴”而言，相对于我们的“意愿”而言。叫一个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那才是“苦”。佛家说“苦海无边”，是指过不想过的生活、做不想做的事情，人生中所做一切没有值得高兴的，当然就苦海无边了。俗话还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仍然是外人以他的标准来衡量吃苦者，给出的评价。对于那个吃苦者，这种“苦”应该是他们人生的兴奋点，否则他吃不下去，也无法勉强吃下去而爆发出创造力。

老天是执行最大快乐原则的。如果这种看在别人眼里的“苦”对自己也确实是苦头，第一是无法坚持，第二是坚持不下去也出不了成绩。因此我觉得，用刻苦或勤奋来评价我7天画18张的人，都不算是了解我的人。如果他惊叫，“原来这七天你这么高兴！”我可能会乐得呵呵大笑，引以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