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错,那年我八岁,正搭在童年和少年之间。我的心在沉郁的汽笛声中狂跳,随着老式蒸汽车头喷出的白色浓烟。我想,自己错过了伟大的时代,只是一盆“温室中过冬的水仙”。在我八岁贫乏的词汇表里,深深镌上了迷人的“大串联”。第三遍开车的铃声响过,高音喇叭停止了呼喊。大部分车厢门还没有关上,寂静中倏然爆发出革命歌声一片。我是被送到河北乡下奶奶家,似乎爸爸的处境令家人不安。
不错,那年我八岁,
正搭在童年和少年之间。
在候车室冰封的窗玻璃上哈个小孔,
望着风雪中的太原火车站:
漫天皆白,红卫兵战旗哗哗翻卷,
高音喇叭在呼喊“太钢惨案”,
传单在雪霰中打旋,又落在月台
或刮到潮湿的火车缓冲器上面。
我的心在沉郁的汽笛声中狂跳,
随着老式蒸汽车头喷出的白色浓烟。
我注意到枕木上存不住积雪,露出
无尽黑色的等号,通向连阴的远天。
啊,“革命”!它可不是“请客吃饭”
它是欢乐和自由,是一群牛犊
冲开了学校和家长的栏杆,
是迎着暴风雪呼啸、向前!
望着红卫兵哥哥姐姐们武装带煞紧的薄军装,
我为自己淡黄的灯芯绒棉猴羞惭。
我想,自己错过了伟大的时代,
只是一盆“温室中过冬的水仙”。
在我八岁贫乏的词汇表里,
深深镌上了迷人的“大串联”。
铁轨像蜿蜒的声带使劲对一个男孩儿召唤:
瓦窑堡……枣园……遵义……井冈山!
第三遍开车的铃声响过,
高音喇叭停止了呼喊。
大部分车厢门还没有关上,
寂静中倏然爆发出革命歌声一片。
我激动地回身望着爸爸妈妈,
他们的神色却悲凉黯淡。
我是被送到河北乡下奶奶家,
似乎爸爸的处境令家人不安。
叫我羡慕的红色列车开走了,
为爸妈想,我只好也装出凄然。
可我的心早已欢跑在奶奶的田野,
“再没人管啦,我要一个人串联。”
1996.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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