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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夜话中的植物趣谈

时间:2023-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燕山夜话》每日一期,每期刊发一篇精美的杂文,多属知识性杂文。《燕山夜话》先后共出5集,后来也曾合集出版。邓拓不愧为党的领导干部中的文化大家,《燕山夜话》展示了他非凡的才华。《燕山夜话》作为专栏在《北京晚报》上运行,其第三篇便是《欢迎杂家》。在《燕山夜话》涉及生态内容的文章中,最值得我们重视的是《青山不改》。

20世纪60年代最初的几年间,在《北京晚报》上曾有过一个社会关注度极高的专栏,便是《燕山夜话》。《燕山夜话》每日一期,每期刊发一篇精美的杂文,多属知识性杂文。笔触所至,涉及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行文晓畅而精致,写法上则谈天说地道古论今,旁征博引。古今典籍,似信手拈来,自然涌流,实则长期积累,功底深厚,体现出作者的广博学识与深刻见解,被老舍先生赞为“大手笔写小文章”,一时不免洛阳纸贵。当年我正值求学之际,求知欲强,除每期争相阅读外,待结集出版,更一集集设法购得,珍藏精读。

《燕山夜话》先后共出5集,后来也曾合集出版。作者马南邨系时任北京市委文教书记邓拓的笔名。邓拓曾任《人民日报》社总编辑。“马南邨”这一笔名,来自河北省一个普通的小山村:马兰村,是邓拓在战争时期工作、战斗过的地方。由于他是福建人,鼻音、边音混用,“兰”“南”不分,才以马兰村,衍成“马南邨”,却是可窥出他对当年战斗生活的留恋。邓拓不愧为党的领导干部中的文化大家,《燕山夜话》展示了他非凡的才华。而这本书给读者的最深印象正是其涉及社会生活范围的宽泛,足可以广博来标注,其知识层面之繁多,更可用丰富来形容。作者则有自己的总结,准确地称之为“杂”。《燕山夜话》作为专栏在《北京晚报》上运行,其第三篇便是《欢迎杂家》。作者写道:“而广博的知识,包括各种实际经验,则不是短时间可能得到,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努力,不断积累才能打下相当的基础。有了这个基础,研究一些专门问题也就比较容易了”。并说:“殊不知,真正具有广博知识的‘杂家’,却是难能可贵的。如果这就叫做‘杂家’,那么,我们应该对这样的‘杂家’表示热烈的欢迎。”字里行间,分明是作者自诩,自然也开了“杂家”之先河。

半个多世纪后,我重读《燕山夜话》竟然欣喜地看到,正是因为广博的知识和宽阔的视野,作者笔触所及,给我们留下不少论述现代生态文明的篇什,字里行间让我们感受到丰富、深刻的生态理趣。本文不妨简述一二:

试看如下篇目:《粮食能长在树上吗?》、《植物中的钢铁》、《种晚菘的季节》、《“三七”、山漆和田漆》、《一品红》、《楮树的用途》、《多养蚕》、《金龟子身上有黄金》、《咏蜂和养蜂》、《地上水和地下水》、《围田的教训》、《青山不改》……

应该说即使以时下的目光来审视这些文章的标题,也是极富现代感的,无不闪烁着生态智慧的光芒,为我们提示着满载文化情缘的生态理趣。而作者所处的年代,生态文化理念正在国外兴起,国内生态文明意识则尚未萌动。唯其如此,作者笔下透露出的生态理趣,更显得弥足珍贵,如青山一座留存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的途程中。

《燕山夜话》中,涉及生态范畴的文字大体可分为三部分内容,即植物趣谈、动物轶闻和宏观论述。

植物趣谈:

“听说我国云南西双版纳生长着一种面包树”。另外“在大江南北的广大土地上大量地生长着能够出产粮食的大树”。“我说的是栗子树和枣树”。并说:“据《战国策》记载,苏秦将为从,北说魏文侯曰:燕南存碣石、雁门之魏,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田作,枣栗之实足食矣,此所谓天府也。”

——(《粮食能长在树上吗?》)

“这里只想谈一谈植物中的钢铁。它具有同钢铁同样的特点,而用处还比钢铁更多些。”作者说,这“是指竹子”。又说:“竹子的用途极广,它那坚韧顽强的特性尤为难得。我们在南方到处可以看到竹子的房屋、竹子的船只、竹子的车辆、竹子的桥梁等等,近几年有些现代化的大建筑也居然用竹子代替了钢筋。”“同时,我们还从古墓中挖出竹制的器物,更加证明竹子即使埋在土里几千年也不会腐朽。”

——(《植物中的钢铁》)

作者对植物的关注是广泛的,说大白菜:“所谓菘,就是北京人说的大白菜。”“据宋代大学者陆佃的《士卑雅》载:‘菘性凌冬不凋,四季长见,有松之操,故以字会意。’可见大白菜的性格,原来与松树竟有相似之处,所以它的名字就用松字加个草头。”(《种晚菘的季节》)说一品红、说三七、山漆和田漆、说楮树……面对绿色生命王国,作者视野广阔,笔触所及处处生花;思路敏捷,观点既至字字着色。内容之广博,非我这篇小文可以尽述,只能点到为止了。

动物轶闻:

“蚕存八辈,这在南方并不稀奇。”历史上有不少关于野生蚕茧丰收的记载。如《后汉书·光武本纪》写道:“王莽末,天下旱、蝗。黄金一斤,易粟一斛。至是(建武二年)野谷麻尗尤盛,野蚕成茧,被于山阜,人收其利焉。”(《多养蚕》)

《燕山夜话》书中涉及动物的篇页虽不及写植物的文字数量,然而,在作者笔下动物都是人类的朋友。

在作者正面倡导生态平衡,论述生态建设的文章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围田的教训》和《青山不改》。

在《围田的教训》一文中,作者写道:“听说南方水乡,有人在议论如何开辟围田,以求农业增产,并且有人说北方也可以采用。这作为一种主张,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可是,千万不要贸然采用。因为围田在许多世纪以来,已经有不少惨痛的教训。”在列举了几则实例后,又说:“这就证明,围田和圩田等等都是与水争地,盗湖为田,其结果必遭水旱之灾,农业生产将受到严重损失。这个道理宋人史才说得清楚:‘浙西民田最广,而无甚害者,太湖之利也。近年濒湖之地,多为兵卒侵据,累土增高,长堤弥望,名曰坝田。旱则据之以溉,而民田不沾其利,涝则远近泛滥,不得入湖,而民田尽没。’”最后作者呼吁:“如果说,过去在人多地少的南方水乡,人们与水争地似乎出于不得已,那么,我们现在一切都能通盘筹划,又何必偏偏要在人多地少的地方与水争地,而不另想办法去扩大耕地面积呢?”

数十年过去,在人们都在大声疾呼保护湿地,退耕还湖的今天,重读这些文字,我们又怎能不钦佩作者的胆识和远见呢!

在《燕山夜话》涉及生态内容的文章中,最值得我们重视的是《青山不改》。这篇文章开头,作者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这句古代江湖人士分别时的常用语入手,述说人与自然的关系及对未来的信心。并从《礼记》、《诗经》、《孟子》等典籍及贾思勰、柳宗元等历代名人的文字中,引经据典地全面论述了造林、护林、育苗、植树和采伐利用等有关林业的“一大套专门的知识和经验”。成为作者笔下唯一一篇系统说明生态理念、林业建设的好文章。篇幅所限,在此只能抄录其中一段文字:“但愿在我们祖国广大的土地上,经过我们自己的亲手栽培,能够逐年出现更多的森林地带,让我国无数的青山绿水,永不衰老,永远壮丽!”——让我们共同倾听这来自半个多世纪前的真诚祝福。

以《燕山夜话》这一专栏走红京城为先河,在当时文坛上出现了这样一种文化现象,即:不少身居重要领导职位的文化人组成班子,在报纸上开设专栏,撰写杂文,竟成一时之风气。其中给我印象最深者当数北京报纸上署名“吴南星”的《三家村札记》和湖北报纸署名“龚同文”的系列文章。“吴南星”系吴晗(北京市副市长、著名历史学家)、马南邨(北京市委文教书记邓拓的笔名)和繁星(北京市委宣传部长廖沫沙的笔名)三人姓名中各取一字组成。“龚同文”,则是由湖北省委秘书长梅伯牵头的写作组。他们撰写的杂文,都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成为铭刻在时代记忆中难以磨灭的辉煌。1990年代初期,我在《中国林业报》经济部工作时,就曾仿照上述体例,组织全部室同仁以“经同文”的共用笔名,在报纸上开设专栏《兴林人语》和《林业里的辩证法》刊发文章并运作多年。《新闻出版报》曾在《新点子、好点子》专栏中发表消息,肯定、推广这一做法——也算是一表我们对当年以《燕山夜话》为缘起的文学业绩的向往和敬慕之情。

然而《燕山夜话》和作者在十年动乱中遭受的劫难,使邓拓这个名字几乎家喻户晓。改革开放后,20世纪80年代初,《人民文学》杂志发表过一篇题为《玉碎》的报告文学,写的是邓拓在“文革”中的遭遇和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局,读来令人心碎。1979年,《燕山夜话》重新出版时,邓拓夫人丁一岚为之作序,题为《不只是为了纪念》。如今,我们从生态视点这一角度来重读这本书,亦有所得,亦足可为这个题目提供一些佐证了。

(原载《中国绿色时报》2015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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