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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仪山林的不朽吟唱

时间:2023-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他的得名为广大务林人所熟知,则缘于他的抒情佳构《林区三唱》。归来细读,令人眼前一亮的竟然还有《林区三唱》。这是我第一次读到《林区三唱》。《林区三唱》篇幅较长,且内容丰富。《林区三唱》记于1962年12月。《林区三唱》便无疑成为《秋歌》的续集和姐妹篇。郭小川创作《林区三唱》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林区三唱》、《秋歌》则为其变体的一种。郭小川离开我们已经30多年,《林区三唱》的创作至今也已半个世纪。

郭小川是我国当代最优秀的诗人之一。在20世纪40至70年代,数十年时间里,他创作了大量诗歌,广为传诵,并受到高度赞誉。而他的得名为广大务林人所熟知,则缘于他的抒情佳构《林区三唱》。

郭小川是从革命圣地延安走出来的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早在战争年代,便已身居领导岗位。但他酷爱创作,笃志笔耕。新中国成立不久,他竞辞去中共中央中南局文艺部门的领导职务,去做专业作家。1962年冬,他以《人民日报》特约记者身份到小兴安岭林区采访。归来后,发表了长篇通讯《白银世界的黄金季节》。诗歌创作上的新收获,则是轰动一时并传诵至今的《林区三唱》,即《祝酒歌》、《大风雪歌》和《青松歌》。

1963年,我在北京新街口新华书店购得一本新书《甘蔗林——青纱帐》。这是郭小川继《月下集》后,刚出版的一本新诗集,收录的是他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诗作。那时,我正在北师大中文系读一年级。从高中时代起,我喜爱的就是“(周)根甫文章(郭)小川诗”。买这本诗集原为集中另一组诗《秋歌》所吸引。归来细读,令人眼前一亮的竟然还有《林区三唱》。

这是我第一次读到《林区三唱》。那时,因为年轻,阅历不足,鉴赏力亦不足,未必能品出其中真味,其题材的新颖,表现手法的绮丽和全诗的整体冲击力令人折服。反复吟咏,几乎可以成诵。5年后,我毕业分配到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工作,成为百万务林人队伍中的一员,亲身经历了林区生活场景,再读到《林区三唱》,感受就又不同了。

大小兴安岭林区,冬季严寒,冰封雪裹,这正是林业生产、伐木运材的黄金季节,是林区独有的生活场景。我在林区生活了一段时间,熟悉了上述状况后,心中油然而生的,是对郭小川观察、把控生活特质和反映表现生活本质能力的钦佩。他在林区逗留的时日不过月余,能以“白银世界”、“黄金季节”为题,来切入新闻报道,并从饮酒、大风雪和青松3个角度来展示林区独有的艺术图景,真让我辈后进之人由衷钦佩,让兴安岭人倍感亲切。这正是郭小川诗才展示、艺术成功的至精髓处。多年来,我与长期生活在林区、从事诗歌创作的照雨冰、崔鹏、尹涵等友人议及此事,大家都赞叹不已,觉得非我等可望其项背的。

《林区三唱》篇幅较长,且内容丰富。在这篇小文中似难做全面、详尽的介绍。只能试摘录些许妙章佳句,供管豹之窥,以感受这几首诗的艺术魅力。

写山林冬景——

雪片呀,

恰似群群仙鹤天外归,

松树林呀,

犹如寿星老儿来赴会,

老寿星啊,

白须、白发、白眼眉。

雪花呀,

恰似繁星从天坠,

桦树林呀,

犹如古代兵将守边陲,

好兵将呀,

白旗、白甲、白头盔。

《祝酒歌》

写生产场面——

一声呼,

千声回,

林荫道上,

机器如乐队,

森林铁路上,

火车似滚雷。

《祝酒歌》

写林业工人情怀——

有用处,

就是福!

能做擎天的柱,

就做擎天的柱;

能做摇船的橹,

就做摇船的橹。

《青松歌》

何等形象,何等贴切,何等挥洒自如!我认识的一位林业局局长,最喜爱“一声呼,千声回……”几句。其中自有“重活儿,甜滋味”的独特体验,想必更有“一声令下,万树来归”的豪气在。

以下想说点我对郭小川诗歌创作两大特色的粗浅认知。

富于鲜明时代特质为郭小川诗歌创作的一大特色。《林区三唱》记于1962年12月。这一年是中国人民艰苦奋斗,战胜3年自然灾害并取得显著成就的一年;这年国庆节前夕,《人民日报》副刊发表了郭沫若的七律、郭小川的《秋歌》和邵燕祥的散文《序属三秋》,成为当年中国文坛上的一桩佳话。郭小川以丰收四望,硕果累累的秋天象征中国人民获得的这一胜利。他豪迈地写道:“历史的高山呵,层层叠叠,我们又迈上十丈高坡百级阶;战斗的途程呵,绵延不绝!我们又踏破千顷荒沙万里雪。”《秋歌》立即被写进高等学校文艺理论教材,作为诗歌强烈时代感、高度典型的代表作品向我们这些大学生讲授。而在改定《秋歌(之三)》的最后一个标点后,郭小川于1962年12月初,便出发来到小兴安岭林区,开始了《林区三唱》的创作。《林区三唱》便无疑成为《秋歌》的续集和姐妹篇。《秋歌》中说:“呵,看山不远走山远——为迎接秋天,谁的鞋底没有磨穿!呵,看花容易绣花难——为装点秋天,谁的手上没有生茧!”而在《林区三唱》中,林业工人豪迈地回答:“林区的工人啊,专爱在这儿跟困难作对”!“人在山,就像鱼在水。重活儿,甜滋味。”“占三尺地位,放万丈光辉!”在这里,林业工人的含辛茹苦、奋斗奉献,不再只是个人的优良品格,而是与祖国社会主义建设紧密相连的民族大义、国家大业,“祖国叫咱怎样答对,咱就怎样答对!”成为亿万中华儿女为祖国兴旺、民族复兴而奋斗的时代强音。

郭小川创作《林区三唱》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如今时代不同了,林区的情状亦不相同。然而,郭小川的诗至少能够帮助我们认识过去,激励未来,而且艰苦奋斗精神和文学的教化作用不会泯灭。

郭小川的诗有他独到的表现手法:他创造了属于他自己的诗体,使得他的诗作即使未曾署名,也极易为人所识别。如果说50年代初期,郭小川采用的“楼梯式”诗体还受苏俄诗人马雅科夫斯基的影响,而到60年代初期,他所运用的诗体:长廊式,则属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标志着诗人业已迈进创作成熟期。而这正是诗人创作《林区三唱》的年代。郭小川“长廊式”诗体以《甘蔗林——青纱帐》一集的出版为标志,《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厦门风姿》等诗篇堪称代表。《林区三唱》、《秋歌》则为其变体的一种。

郭小川的“长廊式”诗体,从中国古代文体“汉赋”中吸取了不少营养。讲究篇幅,框架,多层次,多侧面,重铺陈,喜对仗,不拒绝辞藻之精美。人们称之为以赋为诗。汉赋属骈文的一种。郭小川“以赋为诗”,运用得体,有点石成金的功效,当足称道。诗体是个严肃话题,闻一多称诗为“带着枷锁跳舞”,何其芳则直接倡导“创建现代格律诗”。郭小川的实践,其价值尚值得深入研究。

郭小川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影响是深刻的。《内蒙古日报》资深编辑、诗人、评论家李世琦,20世纪60年代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因仰慕郭小川与贺敬之,他竟以“川之”为笔名,沿用了一生。《林区三唱》为我步入务林人队伍的前导者,我虽未以此类方式来表达对郭小川的敬慕。然而,他的诗风对我的影响也融入我的血脉之中。20世纪70年代,我在《黑龙江日报》、《北方文学》等报刊上发表的诗作,如《森林曲》、《山溪曲》、《林区山水歌》、《兴安岭之歌》等,均有受郭小川诗风熏陶的明显痕迹。郭小川作为一代宗师,引领数十年诗歌创作走向的先导者地位是不可磨灭的。

郭小川离开我们已经30多年,《林区三唱》的创作至今也已半个世纪。作为诗文苑中的务林人,我相信郭小川和《林区三唱》的影响力还将绵延,继续滋养我们和后来人的心智;作为务林人中的属文者,我更期望有新的《林区三唱》问世。

(原载《中国绿色时报》2013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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