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师范大学上学时,常与李保初、蒋福泉切磋文学作品,撰写文艺评论,有的文章曾在报刊上发表。我们戏称,加之同学们亦认可我们为“三剑客”。由此,我们的友谊得以绵延几十年,甚至于延及三家子女,可谓已是世交之家。但我现在要说的“三剑客”非此也,乃是有一个新的组合,即我在中共河北省委组织部工作时期相交的刘庆国、贵新喜。我们相识相交也有几十年了,虽然没有人称我们为“三剑客”,但我觉得与在北京师大结成的“三剑客”同样合作胜意、友谊深厚。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们这个“三剑客”也是从共同写文章聚在一起的。当时我们在工作之余,喜好同读史书,重点探求历朝历代的用人特点,并撰写成文章,合著一本古代用人的故事。我们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写出几十篇、约十万字的书稿。我们拿着书稿到河北人民出版社,想找个编辑看看能否正式出版,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女编辑,名叫夏青。她翻看了目录,觉得有价值,值得借鉴。她让我们把书稿留下,有事再电话联系。不到三个月就正式出版了,书名改成了《徐庶走马荐诸葛》,还得了三百多元稿费。这些钱怎么分?我说庆国写得多,按劳取酬,应多给点,小贵表示同意,而庆国则认为是我出的题,又联系出版事宜,应多分一点。三人争论不休,我说,别争了,均分算了。他俩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平分了。别看钱不多,当时也相当我们每人两个月的薪俸呢!我们又把样书分送部领导和部里一些干部,他们看后都说写得好,尤其是时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王玉,他一篇一篇看完后说,这本书有价值!古人任人唯贤,不拘一格选人才,现在仍值得我们借鉴。后来,我又与庆国合著了《元曲赏析》《耕田琐记注译分析》,都得以正式出版。我俩还写了二十多篇古人教子成材的故事,打印后虽未出版,但也从中受到了教益。庆国爱学习,肯砧研,有文才。我和他写《元曲赏析》时,他出力不小。其实,我们当时写文出书,并不单是为给的元曲名篇进行注释,而是想写分析文章发扬光大。他写的我给润色,我写的他给修改。有时为一个注释就要查不少资料和工具书。经过近一年的辛勤笔耕,集腋成裘,终于完成了二十余万字的书稿。庆国还与贵新喜合作,创作电视剧,名曰《万宝常》,写的是郭沫若赞叹过的隋末音乐家。这个电视剧曾在河北电视台播出。这些足证明当时“三剑客”精力之充沛及写作热情之高涨。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们“三剑客”又先后到邢台地区工作。真是有缘分不开。贵新喜先到柏乡县当县委副书记、书记,后来到宁晋县当县委书记。这个县是邢台地区第一大县,人口多面积大。他的担子当然重,但他处事稳重而有开拓精神,工作很有成效。庆国先到南宫市任市委书记。这是地区两个县级市之一,商品经济比较发达。不久,他又被省委任命为地委委员(副地级)。我当时是地委副书记,分管组织、宣传、地委办公室、研究室、群团等工作。贵新喜开玩笑说,咱们三人有缘,又走到一起了,我走到哪里,你就管我到哪里。在邢台工作期间,尽管我们三人都来自省委组织部,关系又是非同一般的“三剑客”,但在邢台都是工作关系,从来没有用个人关系取代原则,也没有因为友情而搞小圏子。我到他们所在县市检查工作,调查研究,参加会议,对他们的工作,该肯定的肯定,该提出意见的决不回避。他们对我的工作也直率地提出建议。庆国和新喜还就如何治县,如何发展经济等方面经常交流经验,相互学习,取长补短。我离开邢台地委到省科教工委任书记后,庆国接替我担任地委副书记,他不仅住的是我住过的宿舍,办公是我原来的办公室,而且连我的秘书张广宇,司机张洪雪,也一并接收。这在官场是罕见的,有几个后任的官员任用前任官员的秘书和司机的?庆国用人不避嫌,说明他对我充分信任,毫无疑心。这不仅令我感佩,也使广宇、洪雪更加尽职尽责。后来庆国从邢台任上升任衡水地委书记,主政一方。我们为之高兴,不幸的是,上任未几,因放烟花致地区棉库着火,地区农行被诈骗百亿美元,本不该他承担责任,他却被免去了地委书记之职,调任省委农工部长。我们为他惋惜,但也无力相助。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们“三剑客”先后调回省直单位工作,都官至正厅。农家子弟,何期入仕,竟得难觅之封,何悔之有!我们工作的最后一站又到了省人大、省政协。我和庆国同时担任省九届人大常委会委员。他还兼任省人大农委主任。而我只联系省人大内务司法工委,也不用坐班,所以庆国有时也邀我去参加他们的调查研究和执法检查。他那种对工作认真负责,不断进取的精神令我感佩。从省人大退下后,他又担任河北省革命老区建设促进会会长,并邀我担任副会长,我欣然接受。虽然这个促进会一无权二无钱,也无个人报酬,但他凭着对革命老区情有独钟的热情和在省直单位的威望,为老区人民脱贫致富,搞调查,提建议;跑项目,拉资金,不遗余力,做了不少有益的工作。尤其是他的胃做了手术后,我劝他辞去会长,潜心休养,而他却要干到换届,完成未竟之事。这种老骥伏枥,不用扬鞭自奋蹄之精神,诚为人称佩。贵新喜工作的最后一站是省政协,先任副秘书长,后任省政协常委兼农委主任。他熟悉农村、农业、农民的情况,参政议政能议到点子上。他把我和庆国都称之为兄长,多有关照。尤其令我和老伴十分感激的是,他和他的挑担于保丰在临城县双石铺(其母户籍所在地)盖房时首先想到的是我。他和保丰费心费力,而我只出该出的钱,毫不费心出力就有了避暑之房。新喜之功,善莫大焉。
进入二十一世纪三年后,我和庆国退休了,又过了七年,新喜也退休了。我们三人同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同在邢台共事;从相识相交到退休至今,已有四十余年。我深深感到,庆国是个厚道人。他待人热情诚恳,讲义气,重友情。他对上不谄媚奉承,对下不颐指气使。他爱学习,几十年读书未辍,喜欢接受新事物,手机微信、电脑上网很是熟练。他对工作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无论在省直在地市,始终恪尽职守,开拓进取,政绩斐然。他严于律己,非义不沽,非己不取,两?清风。他有一个幸福美满之家。大孙子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小孙子子元在山东大学读书,写了几十万字的神话小说在网络上发表。庆国转发部分让我阅读,并让我写个评论。我说子元颇有文学天才,血管里有他爷爷的文学基因,会成为刘家的一个文豪。贵新喜也是很正派的人。他性格内向,为人耿直。他讲友情,行胜于言。他坚持原则,不逢迎上司。他对工作勤勤恳恳而有创新精神,多获成绩。他的两个儿子颇有出息,自己创业而成果斐然。新喜是一个孝子。他的母亲九十高龄后,患痴呆症,他三年如一日地侍候。我曾作诗赞他:“家有萱堂九十三,眼前四世已同堂。老来思绪不自主,幸有喜子在身旁。晨昏定省慈母面,细心安排日三餐。莫道久病无孝子,新喜日夜奉老娘。”
我们这个“三剑客”都退休后,我与庆国一年中除了有两三次相聚,平时主要通过短信、微信、电话沟通;与新喜倒是每年在双石铺相聚一些日子,但这两年他侍候老娘,只去一两天就回去了。我们相聚时间最长的一次,就是2014年冬在海口聚了半个多月。我们各偕老伴,同住一栋楼,有时分灶吃饭,有时同桌就餐,还喝点小酒。我们同游海口的万绿园、白沙门公园、海口公园、金牛岭公园等,真是其乐融融。
我们“三剑客”在诗文上多有唱和。例如海南相聚后,庆国还作了几首词:其一:《如梦令》:远眺斜阳如织,举首白云如絮。绿肥红瘦季,空气清新如洗。奇趣奇趣,雾霾不见踪迹。其二:相约海口相聚,徐公待如兄弟。瑞吉巧安排,食宿游玩如意。归去归去,带回万千情谊。
新喜曾作诗曰:甲午岁末游海岛,老友相聚话春秋。饭前小酒三五杯,闲来麻将走八圈。常忆当年“荐诸葛”,意气风发共邢州。人言一铮慰平生,我却幸遇二长兄。
我也写了两首《如梦令》,其一:三友相聚海口,挂冠无虑无忧。畴昔同吏部,邢州几多辛苦。有缘有缘,人间晚晴是福。其二:难得海口相聚,人生喜有知己。可惜聚时短,不忍与君别离。难舍难舍,明冬再聚欢喜。
人之相交,贵在知心,贵在真诚。这是与“市道之交”的根本区别。所谓“市道之交”,就是势利之交,权钱交易,正如诸葛亮曰:“势利之交,难以经远。士之相交,温不增华,寒不致弃,贯四时而不衰,历坦险而益固。”我们这个“三剑客”相交四十余年,应该称得上“士之相交”,“历坦险而益固”了吧?有感于此,吾放言曰:高山流水“三剑客”,相交双廿年。挑灯著文章,更喜共事心相连,历经风雨情弥坚。如今虽挂冠,晚晴仍绵绵。
2015年3月15日于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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