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树的守望
从无数的陌生人中走来,从无数的角落里走来,大屯,只是若大地图上遍寻不到的一个地名,却在我漂泊的航线上,驻足守望一个人,守望下半生。我静静看那些高楼浮出水面,似欲跨越地表的起伏局限,我屏息聆听土地上机器的轰鸣,那古老的梧桐在我身旁同时激动,震颤。开出大朵大朵烟云般的紫色,开出一片一片真实而微小的欢乐。
我敬畏每一棵树,在种子中漂游,在泥土中生下根来,还会在蓝天与鸟群中曼延一生的痴念。生命不在于生活在哪里,而在于在哪里都能透析活着的真谛。每一缕风里沉响笙歌一样的愁绪;每一方夜色飘坠碎片般的曾经往事;每一撮泥土里看落花柔极柔极地枯谢叹息。仰首看东边的朝阳,他依旧红火,穿越亘古的晨钟暮鼓一跃而至,在这个冬日的薄雾里遥远而温暖着。我看满眼的车流各自奔向各自的去处,那里是生活的熔炉,是生命的音箱。
我默然抬望窗外的天空,有点阴霾,我想那里一定有煤的熏染,有煤的气息,它令我神往。在这种千年而下的古化石之下,是树的海洋,是现今我们依存的宝藏。我崇敬古老的化石,和挖掘它们的淳朴的矿工,他们一脉相承,相互映照着纯粹爽朗的个性。
我简单的喜欢那盏矿灯,渐次打开煤层下的黑暗,以生命为代价,以幸福为抵押。森然中显示不屈的倔强,流转着生命的坚强。所有的一切告诉我们,生存的不易,也昭示我们生命的艰难。
“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那是心灵在自然中最美的秋夕,也是游子归依最明媚的港湾。可终究是诗意的鸟痕,是浪漫的花影而已。现实,只有现实,我在这微山湖畔,正在这乌金的海上,在这弥漫着历史腐蚀味的田野里,以树的姿态,延续着平静的梦想。我深深地知道,这里是我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归宿,喧嚣的闹市我做不到“心远地自偏”,但在这里“地远心自偏”是可以的。我珍视心灵在这里偏远着,酣卧着,静候一棵树所享有的月光,坚持一棵树漂泊后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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