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现实与梦幻之间飞翔
王燕生
直到此刻写这篇文章,我都没有见过田军。
读田军的诗,纯属偶然。
我不上网。我知道那是一个及其辽阔、深邃、新异并有磁性的世界。我怕上去后会找不到返回尘世的归路。我所赖以生存的“小小寰球”,让我读了大半辈子,才读懂了点皮毛,那还敢移情别恋,去闯什么网络世界?
我的固执、偏狭乃至无知,导致我与精彩的网络绝缘,和频繁进出并快乐潇洒于网络的田军,也就必然地失之交臂。
一次聚会,我认识了年轻的音乐人田华,是他把他哥哥田军的诗引荐给我。编辑职业的长期磨练,让他们从一两首诗中或许还把握不准作者的审美理想和艺术风格,但足够判断出作者是否具有写诗素质(或可称为“诗感”“天赋”)这才是所有关键的关键。没有写诗的素质,便丧失了谈诗的话语权。不幸的是,不少缺乏写诗素质的人,偏偏热衷于诗歌创作。
我不能说田军的诗已经达到了引人入胜、爱不释手的程度。但他的诗确有一种招引力,引你跟随他诗意地前行。他会不断地在下一首诗中藏一点什么,在不经意间便会有火花耀亮你的心空。
我从编辑、读者、评论者不同角度,反复读了这部诗集。从他的诗中,我试图寻找他心灵的轨迹,触摸他对这个世界的承诺和期待,感知他的呼吸与脉跳。在诗的无比阔大的空间,我发现田军执有一本用永久绿色护照,他可以自由地进出于现实与梦幻之间,寻觅、漫游、倾诉、歌唱或飞翔。他可以写近于纪实和白描的《清道夫》、《车过原阳》、《在新乡的归途》,也写只有梦中或天上才有的《刀子》、《倒立》、《无题》;他写次鲜明、跨度大、内涵丰富的《八月最后的语言:亲爱的,亲爱的》、《羽毛语言:麦黄 麦黄》,也写如同绝句和断章的《白云》、《秋天》、《冬天》……可以看出,田军已经从缪斯那里领取了一盒七彩画笔,用于描绘生存空间和装饰精神家园。
有人问过我:写诗,是写客观世界重要,还是写内心世界重要?这两个世界,哪一个重要好写一些?我告诉他,如果人间10件最困难的事,那么,其中有一件就是写诗。如若不信,刚好今天看到的“中国作家富豪榜”可以作为旁证。从排第一位的郭敬明1100万元,到第25位的贾平凹150万元,赫赫25人中竟没有一个诗人!为什么?诗不是文学的文学、诗人不是作家中的作家吗?原因就因为写诗难,他们才去写小说或别的什么,并因此成了“富豪”。当年说“饿死诗人”的伊沙,还颇有点先见之明。我的话题扯得远了一些,不过,说写诗难是实情,是真话,是众多爱诗者永远的痛。
客观与主观,物质与精神,是相互依存的对立的统一体。在诗人心灵的天平上,通常重量只倾向于精神。这就是诗人显得高贵并被财富遗忘的原因。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诗人不食人间烟火,不关注人类的命运。真正的诗人都有一颗“寰球同此凉热”之心,他们的关爱跨越国界、跨越空间,深情地抚摸自然、历史、社会、人生,让世界每个角落都充满爱意。
诗,是有侧重于客观描绘和侧重于内心展示之分的。这和题材、和诗人性格、审美情趣,和创作时的微妙心态及接收的信息有关。两者不存在谁高谁底,谁轻谁重的问题。在诗中,作为客观的“景”,与作为主管的“情”,往往是和谐的融为一体。“虚实结合”、“情景交融”、“物我两忘”、“天人合一”都是讲的主客观关系并被视作诗的最佳境界。
以上是受田军诗的启发而引申的关于诗歌创作的一些话题,田军基本属于“民间写作”状态,打从中学时期受到缪斯眷顾,热情一只不减,尤其网络诗歌兴起,他更是如鱼得水,至今已创作1500首诗,远远超出我50年写诗的总合。我敬佩他的勤奋,但不很看重他的创作数字,让我看重的诗他的悟性。这是开启心智的钥匙,是进入诗歌圣殿的通行证。小小的某种触动或一闪念的思绪,他都能迅速转化为诗。有抵达诗的过程中,化抽象为具体,化平凡为生动,化陈旧为新奇,他极为活跃的想象力和联想力,让他上天入地,神驰思飞,让我们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与诗愉悦地相遇。
经过一段世界的演练,我觉得田军应该把他的诗歌方队拉到中国诗坛的检阅台,接受严格审视和庄严的洗礼。我想,这部诗集的出版已有充分的理由。田军还不到“而立之年”,他已获得一个高度。在俯瞰世界、体察人生中,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更为厚重的积累,有更新、更深的发掘,有更加让人感到欣慰的奉献。对此,我深信不疑。
2007年11月7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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