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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西海固

时间:2023-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西海固”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是以六盘山为最高点周围的一个区域。而持笔人最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西海固人。一九七八年固原师专经国务院批准建立。一九八一年,固原地区文联成立了,各个专业协会也相继组成。这是西海固文艺事业的一件盛事。回忆三十年前固原文联成立时的情景,慨叹三十年来西海固文艺事业的

情系西海固

丁文庆

诗人艾青在一九三八年写过一首诗《我爱这土地》。年轻时,我就爱吟诵这首诗。特别是最后两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总是一读就怦然心动。

这土地,这辽阔而神圣的土地,是祖国的土地,是中华民族的土地,当然也包括称之为“西海固”的这片土地。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来到这里,逐渐了解了这片土地,熟悉了这片土地,并且深深爱上了这片土地。

“西海固”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是以六盘山为最高点周围的一个区域。在国家版图上,它“不南不北、不东不西、不冷不热、不高不低”。历史上,这片土地曾林草丰茂,到近代,成了苦瘠之地。后来,它与“定西”“陇西”成了闻名全国的贫困的“三西地区”。

西海固虽然贫困,但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勤劳纯朴的回汉人民。当你走过山村小镇,住过土房、窑洞,看老汉熬“罐罐茶”,听他们说“古今”后就会感到这片土地上有着深厚的中原文化的积淀,留存着丰富的民族的、民间的文化传统。这里的山湾村落有着众多的传说故事,许许多多文化遗存告诉我,这片土地有着悠久的历史。百姓言谈举止表现出善良率真的天性告诉我,这片土地还活着我们民族的过去。

海固”会为我们当代文学增添异样的光彩。而持笔人最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西海固人。记得当时不多的作者中我只知道海原的农民作家翟辰恩。于是蒙中我有一个愿望,我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的学生。在他们的作业本上、作文本中寻觅、发掘,偶有星星点点的发现,便用极大的热情蘸着红墨水予以肯定,给以鼓励。毛主席读师范时的老师杨昌济先生曾在课堂黑板上写过七个大字“欲栽大木柱长天”。我向学生讲过此事,但我没有杨老先生的宏伟愿望。我只想为这片土地培养一些合格的小学教师,并能在其中出现几名、十几名用笔描绘这片土地的人。他们既献身教育事业又热爱文学从事写作,做下一代的播火者、启蒙人。

上世纪六十年代,全民饥饿时期刚有好转,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瞎折腾、大折腾开始了。社教来了,“文革”来了。学校乱套了,我的美梦也做不成了。许多人,包括我,被安排了“角色转换”,由正面人物改演反面人物。六四年、六六年、六八年参加过三轮初名“批判会”、后名“批斗会”的演出。批者声色俱厉,被批者难以答辩。幸好演的都是文戏,没有出现武打场面。虽然演出是程式化的,但有时还较生动。仅举一例:批者问:“你为什么反对毛主席的东风压倒西风?”答:“没有反对”。问:“东风无力百花残的反动诗是你写的吧!”答:“那是唐朝诗人李商隐写的,是一首七律的一句。”这时有学生喊“你背背那首诗,我们听听反动不反动”,许多学生跟着喊“背背!背背!”看主持人不表态,我就把全诗从头到尾如课堂上讲课一样背诵一遍。会场悄无声息,学生不是分辨这诗反动不反动,而是琢磨这诗是什么意思。刚停下就有学生喊:“没听清楚,再背一遍。”有的甚至用不大的声音提出:“讲讲!讲讲!”这时主持人大喝一声:“不许他放毒”。善良憨厚的学生呀!在善恶不分黑白颠倒的动乱岁月也没有失去在精神上、文化上的求知欲望,这使我感动,也让我的梦想没有完全破碎。

住进牛棚,度过了半年充满黑色幽默的荒唐岁月,被宣布解放,又完成了一次否定之否定的角色转换。学校恢复招生,我又站在中学师资培训班的讲台上。语文课只能讲毛主席的文章、鲁迅的文章、毛主席诗词、革命样板戏。诗词涉及一些典故,凡有点联系的都给学生讲。讲《咏梅》就可以讲陆游的词,甚至与唐婉恋情的两首“钗头凤”都介绍给学生;毛主席不是喜欢“三李”吗?就选李白、李贺、李商隐的诗讲给学生。谁能说这是“封、资、修”这是“四旧”?当时深以学生无课外书可读为憾,用什么办法解决?从群众热衷观看受批判的电影《早春二月》《清宫秘史》等等这一现象受到启发,课堂上以学习林彪委托江青搞的文艺座谈会纪要为引子,以批判十七年文艺黑线为理由,将贴着封条的图书馆的《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旗谱》《播火记》《三家巷》《苦斗》《创业史》等长篇小说借出让学生阅读,介绍报刊上几篇批判文章让学生写批判稿。并煞有介事地召开革命大批判会,张挂横幅,请住校的宣传队员参加,照相片,与批判稿一齐挂在显眼的壁报栏里。一位同事笑着对我说:“你这是典型的‘打着红旗反红旗’。”而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的学生告诉我:“你开的大批判课太好了,让我们读了那么多的好作品。当时我们也猜出你的用意,但不敢说。”

终于看到“四人帮”垮台,拨乱反正,改革开放。一九七八年固原师专经国务院批准建立。我与几位志同道合者成了中文系的老师。没大纲、没教材,自己编、自己找。先将当年自己用的本科教材用在两年制的专科教学上。那时人人都有一股用不完的力气,老师废寝忘食备课讲课,学生埋头读书、认真钻研,似乎都想把被荒废的岁月弥补回来。大学中文系是不培养作家的,有的学校老先生们反复地执著地声明这个看法。我的同事们却认为毕业生中出现几个作家有什么不好呢?固原师专设在偏僻山区,学生毕业后进行专门学科的研究确实没有良好的条件。若从事业余创作,西海固的社会生活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有了这种共识后,我们便在课内外加以引导,充实教学内容,请进外地专家教授、开设文学讲座。为学生毕业后本职工作和事业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生在我们的期望与祝福中走出校门,他们在教师岗位上教书育人取得的成绩让我们高兴;有的以其创作进入固原文艺创作队伍也令我们感到欣慰。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的成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确信他们会远远超过我们;而我和同事们会始终坚持我们一贯的态度:“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一九八一年,固原地区文联成立了,各个专业协会也相继组成。这是西海固文艺事业的一件盛事。当初,文友华世欣、张一民、慕岳与我共同编印的名为《六盘山》的文学刊物何等简陋,文联成立后,有了公开发行的双月刊《六盘山文艺》。三十年,固原的文艺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特别是出现了许多开局良好、后劲十足的青年作家,他们共同努力举起了一面“西海固文学”的旗帜,走上文坛引起文艺界的关注。这些成就于我说来,颇有梦想成真的快感。

回忆三十年前固原文联成立时的情景,慨叹三十年来西海固文艺事业的迅速发展。不能不让我怀念当初关心西海固的宁夏文艺界的先辈和朋友们,他们是李震杰、高奋、朱红兵、杨韧、路福增、虞期湘、戈悟觉、张贤亮、高深、肖川、刘国尧、郑正……他们有的已远去,有的正渐行渐远。他们永远是值得我们敬重的,“西海固”不会忘记他们。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祖籍固原的回族诗人木斧回来寻根。多年前他的祖辈离乡背井,流落四川成都。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故土。当他进入和离开时,目不转睛地看着汽车窗外的山川道路,似乎是在寻觅父辈讲述自家的村落,寻觅祖辈父辈当年出走的足迹……他愧疚自己没为家乡出力,感激我从大城市来替他建设家乡。我认为不能这样说,西海固已成为我的第二故乡了。我写诗相赠,他答诗复我。这赠答诗后来发表在《六盘山文艺》上。我离开固原近二十年了,情感思绪总与之相连。我常回忆在那里工作生活了三十二年的日日夜夜,想念那里一起共事的友人,牵挂着当年憨实而今干练的学生们。

每当魂牵梦绕情系难断时,我就默诵被我改动了的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西海固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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