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吻着你,从1999年的最后一刻,直到2000年的最初一刻。之后,我对你说:“亲爱的,现在,我不但送你一个新世纪,而且送你一个新千年!”
于是,我们上路。
按约定,第一站当然是到洮河之滨,探望上个世纪我们通过希望工程救助的那个孩子。她的父亲爽朗的笑声代替了先前那种谦卑拘谨和愁眉苦脸,自豪地数说着自家的各种来钱门路,而且开始和我们攀谈起有关选举和法律方面的问题来;孩子放学回来,像城里孩子一样,哼着流行小调,蹦跳着进屋。她大方地问我们好,讲述着自己学校的变迁,一个劲儿地发愁学校的电脑课老师太少。
跨越千山万水,我们又来到了积雪覆盖的大兴安岭。当年大火劫后余生的松柏,仍高昂着不屈的头,在它们的膝下,经过林业工人的培植,灌木乔木,勃然而兴。渡过龙江,寒流下的东西伯利亚荒漠中,我们想循着当年被流放的布尔什维克的血迹,探讨上个世纪这个世界上最早的红色政权的来龙去脉。当然,如果可能,我们还要沿勒拿河顺流而下,在新西伯利亚群岛中找一立足之处,眺望一下1999年驶进北冰洋的雪铁龙号的丰姿。不过,即使它发现了我们这两个中国老乡,也不会出海来接,因为,这时北冰洋的冰层,比上世纪厚多了。
阿尔卑斯山是我们的第三站,在它的巅峰下,亚平宁半岛不再是一个地理概念,被烧死的布鲁诺、埃菲尔铁塔以及蒙娜丽莎嘴角的微笑,都告诉人们,上一个千年之交,发生在这里被称为“文艺复兴”的那场运动,在人类“文而化之”的征程中,产生了多么巨大的推动力。我们惊叹于欧洲的同时,欧洲人通过我们,惊叹于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巨变,“一国两制”、“可持续发展”、“中国特色”等等,统统被他们树为人类纪元中的经典。自豪是难免的。
我们自豪着来到了乡下老家。那位当年成天为土地庙募捐的邻居大叔,轻谈起果园的规模化、集约化生产来;他家大婶的咳喘病也销声匿迹了。我们的父亲,脸上露出无比的喜悦,因为,患了三十多年类风湿的母亲,竟然在院子里行走,张罗着为我们做饭呢。她因糖尿病而失明的左眼,也已恢复了视力。我顿时热泪长流,啊,我有了一个健康的母亲,她竟然能在上一个世纪无数的迷信、无数的苦药水和无数的扎干针中挺过来。我们相拥着,你幸福着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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