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就是病

牙疼就是病

换牙前的我常住吴忠的奶奶家和银川的李奶奶家。

以前孩子多，不稀罕，老年人拉扯的小孩都皮实，冻不着饿不着就成。就算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要么揪着眉心放血，要么给几颗说不上名字的丸药，吃完摁倒在床上睡一觉，两三天的工夫，一准没事儿。

只是牙疼起来挡不住，虎口掐紫了也疼。老人不怜惜，还在一旁咧着嘴说：牙疼不是病，疼死没人问。然后给熬碗软烂的白米粥，好像真的要专等人往死里疼。一到那时候我就特别想念银川新华饭店后面那个有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家，盼我妈来接我。

虫牙不过就一颗，换牙那一年被我甩到奶奶家的土房房上了，以后再没长过。直到成年，牙口一直还算不错，偶尔也洗上一回牙。第一回洗牙是20岁那年夏天，我从学校回到银川，在鼓楼附近游荡，发现口腔医院就掩映在鼓楼西北角的花花草草里。很想进去瞅瞅，就挂了个块儿八毛的号。

大夫问我那颗牙疼。我说牙倒是不疼，就是一刷牙满口的血沫子。大夫掰开我的嘴巴一看，说你这牙根牙缝里全是牙结石，牙龈不出问题才怪。一颗牙两块钱，我给你洗洗牙吧。我问，洗完我的牙是不是就白了呢？大夫说，牙内面会白些。于是我就让他给洗，果然吐出不少沙石来。可以想见，那些可是我从换上新牙后就攒起的十几年的石料啊。没了牙结石的嘴巴里空荡荡的，舌头四处突围，拼命往宽敞的牙缝里钻，感觉好极了，只是我的四环素牙没能给洗白。

牙洗完交钱，大夫说，32颗牙交64块钱。我说贵了，你多收我8块钱，我还有四颗牙没长起来呢，不信你看。我张大嘴又让大夫仔细数了下。交了56块钱，争取回来的8块钱，请自己吃少年宫门口的三层蛋卷冰激凌。

上班后，接触的社会复杂了，谣言也多了。有一则谣言就是说洗牙的，说那会把牙表面的珐琅质给破坏了。我虽不信，但也没再按照当年大夫的要求每年去洗牙。

牙疼再次来袭是在30岁上，长了几年没长出来的智齿在嘴巴里造反，躺倒着长，一半裹在肉里，一半抵住我用来嚼肉的大牙上，实在横得很。去口腔医院，大夫说这牙留不住，等消了炎就拔掉。后来炎症消了，牙也不痛了，就没再去医院。毕竟，要把那嵌在肉里横行霸道的大牙弄出来不是件什么赏心悦目的事。

最近牙龈又肿得老高。忙完一摊子工作，赶紧请假去看牙。怕被拔牙，没去口腔医院。去朋友介绍的一个口腔专科门诊，大夫是从口腔医院辞职出来单干的。忙乎了一早上，洗了31颗牙，补了一颗牙，花了两百多。还有一个好消息，据大夫观察，那个躺着长的家伙被留党察看了，如果态度端正长势良好，又不会频繁咬着腮帮子，就留它小命一条。

2008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