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
先进两个球，再输四个球。世界杯外围赛亚洲区10强赛，中国队在首场大败，让人失望至极，被看作风水宝地的金州并不能保佑中国足球队的前程。虽然有球迷喊出戚务生“下课”的口号，但只是发泄愤怒而已，戚务生还必须坐在主教练的位置上，带范志毅们和英国顾问去征战西亚。这一去，凶多吉少。中国队的战袍能否少几粒弹孔，能否全身归来让人心忧。中国足球踢到这个份上，该是球迷心灰意冷的时候。奇怪的是球迷的心不冷，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期待。他们把目光又聚集到下一轮了，并继续一如既往地痴心等待。有球迷说，这一战（指1997年9月26日对卡塔尔队）是关键。因为输了，中国队下面的比赛就纯粹是陪公子读书了。但是这一场赢了又怎么样？中国队还有六场比赛要打，六场能全取胜吗？六场能保持不败吗？又有哪一场比赛不关键呢？
这些痴心的球迷啊。
痴得让人心里发颤。
虽然中国足球队屡战屡败，甚至有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的感觉，然而球迷的人数没有减少，球迷的热情没有下降，反而更加悲壮，反而更加忠诚，更加疯狂了。有人说，中国有世界上最高水平的球迷，却连三流的球队都没有。这种巨大的反差对应着长期徘徊不前的中国足球，更让人心情复杂。因为国家队在一场并不重要的比赛中小胜了一场，球迷们的赞誉就如暴风雪一样刮起。这些球员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等量级的人物，就和刘德华、张学友这些“四大天王”们一样牛气。个别人甚至不知天高地厚，俨然成了大牌球星。这无疑宠坏了这些队员。另一方面由于球迷寄予了过大的希望，到关键比赛的时候，这些队员又心理压力过大，怎能以平常心来参加比赛？
黄健翔在一篇文章里说球迷心太软，该冷落时反而更加热情、更加迂腐，让中国队的每场重要比赛弦都绷得过紧，以致输得不堪时才出来骂娘。等骂完娘又继续宠爱有加，恨不能连心都献出来。可光痴心又有什么用呢？12亿颗火热的心，也抵不上11名能征善战的球员。足球不像打仗，它不能让对手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球迷再多再火再疯狂，也不能促进足球水平的提高。这是球迷不愿接受不愿面对的严峻事实。
不过球迷总是无辜的，谁也无权谴责他们。足球运动经久不衰的生命力并不在球星身上，而在那些痴情的球迷身上。
（门外论道·王干专栏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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