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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衣服女装毛呢

时间:2023-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到了二奶奶家里我才弄明白,俺娘说的“西服”不是“媳妇”,是一种据说很时髦的衣服。等待的过程是相当煎熬的,就连做梦我都在想着西服这件事儿。在俺娘的压力下,我还是穿上了那身让我由爱转恨的西服。俺娘的理由很简单:哥儿俩每人穿身西服去拜年,那该多有面子。于是,大年三十的夜晚,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竖条条的古怪西服,压抑着往袖口揩鼻涕的冲动,站在呼啸不止的北风里,焦急地等待着春暖花开。

文_家 辉

大概十来岁的时候吧,我拥有了平生第一套西服——如果那也算是西服的话。

那时候,刚到数九季节,心里就巴望着春节的到来,除了可以放鞭炮、吃上家里宰杀的年猪,更多的是盼望能得到一身新衣服。记得那一年,大概家里的光景比往年要好一些,俺娘早早就去供销社里给我和大哥扯了布料。那是一种深蓝色、带竖条的布料,俺娘说这种布料很稀罕,过年了,要用它给我们哥儿俩做“西服”。

我们这么小,怎么能有“媳妇”呢?我抽了抽快流到嘴巴里的鼻涕,看看大哥,本以为跟奶奶去城里走过亲戚的他见过世面,也许能明白个中缘由,他却跑到一边弹玻璃球去了。俺娘拿着新扯的布料,拉着一头雾水的小哥儿俩,来到村里的二奶奶家里。

别看二奶奶个头矮,她可是我们村里有名的裁缝。到了二奶奶家里我才弄明白,俺娘说的“西服”不是“媳妇”,是一种据说很时髦的衣服。我和大哥被二奶奶用皮尺从头到脚、从左到右量了个遍,二奶奶还把那些尺寸用一块粉笔样的东西写在了布料上。等待的过程是相当煎熬的,就连做梦我都在想着西服这件事儿。终于有一天晚上,我跟大哥灰头土脸地从外边藏猫猫回家,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两套崭新的衣服。

娘让我们哥儿俩赶紧洗手、擦脸、试衣服。我兴奋得嗷嗷叫,大哥虽然也高兴,可他的关注点主要在那一锅开始冒香味的炖排骨上。苦苦期盼的西服终于穿在了身上,新衣服足足大两个号,那肯定是二奶奶按照俺娘“一身衣服穿两年”的标准缝制的。暗淡的灯光下,镜子里一高一矮两个孩子的造型是这样的:新衣服偏大,袖口需要卷起来一截,西服那锯齿状的大领口像一张龇着牙的大嘴巴,完全暴露出了里边的黑色“家做”棉袄;棉裤腰也是超高的,所以,腰部周围好像塞进了什么东西,被支棱得鼓囊囊的;裤脚同样需要卷起来穿,要不就会拖在地上,卷起来也罢,可又露出了脚上那双也是“家做”的五眼棉鞋。

我小声跟大哥嘀咕,不想穿那身新衣服,想伙同他一起抵制“洋货”,可大哥只顾埋头啃那块早就没有了肉的猪排骨,压根儿就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在他眼里,他的弟弟还没有那块排骨重要。那一刻,我有些淡淡的心酸。

在俺娘的压力下,我还是穿上了那身让我由爱转恨的西服。俺娘的理由很简单:哥儿俩每人穿身西服去拜年,那该多有面子。在俺娘眼里,她的面子高于一切。其实,从穿上那身衣服开始,我就盼着这个年快点过去,天气快点转暖,我好换上原先那些舒服的旧衣服,哪怕上边有让我曾经憎恨不已的补丁。

于是,大年三十的夜晚,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竖条条的古怪西服,压抑着往袖口揩鼻涕的冲动,站在呼啸不止的北风里,焦急地等待着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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