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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如樱花绽放

时间:2023-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62年,陈美兰毕业留校任教,成为同事的他们有了进一步接触。结婚之后,宗福邦搬到湖滨一舍。“文革”期间,整个学校的教学科研全部停止。时任所属教研室党支部书记的宗福邦被迫每天在校内劳动。陈美兰虽然受到学生管制,但因为与学生关系很好,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去年,宗福邦患上了颈椎、腰椎疾病,医生嘱咐倒着走走对康复有好处。当纤细的小苗长成参天大树,岁月的痕迹已爬上他们的面庞,回头一看,爱依然如故,有珞珈为证。

张彤霞 黄一凡

快到二老家的时候,天降小雨。那栋位于北三区的公寓,在树阴的遮蔽下,安详而静谧。

开门的是陈老,干练爽朗的她让人很难想象是一位古稀老人。不大的客厅,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招呼我们坐下后,陈老轻唤一声“福邦”,不一会儿,便见白发苍苍却又神采奕奕的宗老缓缓走出书房,笑着与我们点头。品着香茗,二老讲起了故事……

老式爱情,别样的浪漫

宗福邦和陈美兰都是广东人,进大学之前他们并不相识,但当时填报的志愿都是“北大,武大,中大”,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而这段缘,一结便是半个世纪。

宗福邦1955年进入武大,1959年毕业之后留校任教,陈美兰是比他小一届的学妹,但因为学制是五年,再加上中间作为划船运动员参加比赛,直到1962年才毕业留校任教。既是同乡又是师兄妹,在求学期间互生情愫应该很正常,然而,大学时代的他们很少说话,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彼此并不是很熟悉。

性格外向、活泼的陈美兰大学期间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内向、沉稳的宗福邦则低调很多,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自习室。1962年,陈美兰毕业留校任教,成为同事的他们有了进一步接触。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们被彼此的真诚所打动,渐渐走到了一起。当时陈美兰住在湖滨一舍,宗福邦住在湖滨三舍,每逢周末,他们便徜徉于东湖之滨,谈生活,谈人生,谈对周围世界的看法;或是在周六的晚上带上小板凳到梅园小操场看电影。陈老说,当时就是这些活动,再没有其他的娱乐了。

说起来,宗福邦还算是陈美兰的“第一个学生”。刚刚毕业的陈美兰为了讲好第一次课,便请宗福邦听她试讲。空荡荡的教室,陈美兰在讲台上认真地讲,宗福邦在下面仔细地听,从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到深受学生欢迎的教授,她教师生涯的点点滴滴,他一路见证。

结婚之前,时逢陈美兰生日,宗福邦将在家乡的中山大学采摘的红豆,连同那首著名的“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送给了陈美兰。回忆起这段往事,陈老记忆犹新:“当时他是用手帕包着送给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宗老更是打趣地说:“这在当时不敢说啊,会被认为是小资产阶级情调。”

1964年,两人登记结婚后回到广州。当被亲友们问及“何时举办婚礼”时,他们推说“暑假回去就办”;返校之后又告诉同事婚礼已在家乡办过,只是请同事们吃了点喜糖,甚至连结婚照片都没有拍,两人年轻时唯一的合影,还是他们在东湖边闲坐时被一位同事抓拍的背影。但对他们而言,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纵使艰辛坎坷,依然相濡以沫

结婚之后,宗福邦搬到湖滨一舍。在那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他们一住就是十三年。然而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二老经历了人生中的一段低谷。

“文革”期间,整个学校的教学科研全部停止。时任所属教研室党支部书记的宗福邦被迫每天在校内劳动。陈美兰虽然受到学生管制,但因为与学生关系很好,并没有受到太大冲击。无休无止的学习、批判,使得两人心情极度压抑,但即使这样,他们依然相互鼓励,相互扶持,不离不弃。陈老说:“劫难不会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大字报、批判,不能动摇对一个人的最根本的看法,我太了解他了。”在那个“儿子揭发父亲,妻子揭发丈夫”的年代,他们丝毫没有怀疑过对方,正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们在爱的温情中,坚强地走出阴霾。苦难愈深,感情愈坚。

在那段日子里,宗福邦曾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认为学校是个大染缸,总是洗不干净,还不如到海南岛去,好好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净化自己;而陈美兰却难以割舍已打下的事业根基,想留下来做点实事。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最终,出于对事业的不舍,对武大的留恋,他们选择留下,这一留又是三十年。其间,面对家乡名校抛出的橄榄枝、亲戚朋友的劝说、定居香港的诱惑,他们都只是微微一笑,却从未真正动摇过。

“文革”之后,各种教研项目重新开展。1985年,宗福邦开始作为主编编写《故训汇纂》。最初预计十年左右就可以完成,但由于各种原因,直到2003年,《故训汇纂》才正式出版。

宗福邦坦言,三十年的时间里,他的科研精力基本都花在了《汉语大字典》和《故训汇纂》上,其他的成果出得不多,也没有什么外快。陈美兰的工资比他高,名气似乎也要大些,就连学生的孩子也曾对他说:“陈奶奶要比你有名些!”对此,老两口显得很坦然,“都是在高校当教师,不太把钱看得很重。”虽然陈老是一位颇受学生欢迎的教授,口碑相当好,如果多到外面讲讲课,可以多赚不少钱,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专注于自己的科研,希望能够做点实事。

古稀之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美兰思想活跃开放,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宗福邦则比较保守,“甚至有些迂腐”。性格迥异的他们能够几十年风风雨雨携手走过,心灵的交流与相互的理解也许是婚姻幸福美满的秘诀。

每天茶余饭后,二老都会聊聊天,常常坐在饭桌旁一聊就是半个小时。和过去一样,他们谈人生,谈生活,当然也谈时事。宗福邦是个“电脑盲”,陈美兰操作电脑却已经很熟练。从网上获取的信息,陈老有时会和宗老“透露一点”。“只敢和他说一部分,不能都说,有的怕他接受不了!”陈老笑着悄声对我们说。

至今,二老依然保持着每天散步的习惯。去年,宗福邦患上了颈椎、腰椎疾病,医生嘱咐倒着走走对康复有好处。从那之后,陈美兰就每天陪着宗福邦爬上长长的坡,看护着他倒着走,生怕他被石头绊倒或被突然冒出来的汽车撞到。刚开始路人都盯着看,他们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一年多的时间,二老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走过。每每走到珞珈山,陈美兰常会留心身边的一草一木,有时会惊喜地发现“这棵树还在这儿呢!”当纤细的小苗长成参天大树,岁月的痕迹已爬上他们的面庞,回头一看,爱依然如故,有珞珈为证。

(原载《风景名胜》杂志,2010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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