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对门的小屋忽然住进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矮墩墩的身材,黝黑的脸上露着自然的笑容,第一天碰面就亲昵地称呼我为大伯,向我借了两条搁铺的木凳。他自我介绍说是安徽淮北人,姓刘,是清洗脱排油烟机的。没多天,他的妻子也来了,在镇上的民营厂上班。从此,我们又多了一个新的邻居。
小刘每天一早就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出门,车的后架子上绑着一只工具箱和塑料桶,把手前挂着一块浅白色的木板,木板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清洗脱排油烟机、修理煤气灶、高压锅、电风扇之类的字,去小区或农村做生意。白天那间小屋总是铁将军管着门,晚上六七点钟才回家,夫妻俩急匆匆地弄饭吃。
因为是邻居,晚上有时我也去小刘家聊上几句,问他今天的生意好不好,去过哪些地方。最多的一天他洗了五只脱排机,有一百多元的收入,有时跑了一百多里路却连饭钱也赚不到。他骑着车穿巷绕村地去过镇海、三山、五乡等地方,看他回来总是满身疲惫的样子,的确是够辛苦的。
他说他的家乡准北是和河南交界的平原地区,水利条件很不好,一下雨就受涝,地里产量不高,各种摊派的费用又多,村里一大半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和他一样在各地洗脱排机的就有一百多人。
“我们那地方如果像北仑一样该有多好,就不用离乡背井地四处打工了。”小刘的妻羡慕地感叹着。
“北仑真是个好地方,富有的人们又很善良,对待外来人也特客气,洗脱排机到中午时,好心的北仑人总会招待我吃饭。北仑的治安也不错,前几年我去过别的城市洗过脱排机,住房失过窃,也遇过拦路抢劫,到北仑后才觉得安定多了。”小刘颇为感慨地说。我说,你现在不是也成为新北仑人了吗!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刘人勤快,技术也不错,成了邻居后给小区居民的生活带来了不少方便,谁家的煤气灶出了故障,高压锅漏了气,电风扇有毛病什么的叫他去看一下,他总有求必应,只要不配零件从不收钱。周边几十户的脱排机都由他清洗,每只25元,绝不借故多收钱,而且保修到底。小区居民家有搬东西扛物件的重活,他总会主动去帮一下。去年元旦的深夜,一楼王老太家里进了窃贼,只穿背心短裤的小刘在寒风中奋勇追贼,虽然贼还是逃了,但他见义勇为的精神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
小刘夫妻很想家,时时惦记着家里的父母和孩子。小刘对我说,他父亲的年龄和我差不多,我吃了老保,可他的父亲却还在地里替他种着承包地,真对不起他。见到邻居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小刘的妻就会暗暗地咕嘀,家里的儿子也该去上学了,不知吃了早饭没有。我说何不带到这里来读书,她说这里没人照顾,还要缴借读费,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每年的五月份,小刘都要回一次家,收割承包地里的大小麦,再种上芝麻、黄豆等的第二季作物,回来时总会带来麻油、绿豆等家乡的特产分送给他的第二个故乡的邻居,我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就送些旧衣服之类的给他带回去,平时也端上一碗菜一瓶酒给以回报。大家和小刘夫妻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关爱,搭起了亲密交往的桥梁,成了和谐相处的邻居。
小刘夫妻又要回家了,他们依依不舍地和四邻惜别,说这次回家后就不回北仑了。由于政府对“三农”的注重,各种惠农政策的落实不但取消了各种摊派费用,连农业税也全免了,水利条件也在不断改善。他们回家后要承包几十亩地,成为一个种地大户。
小刘夫妇回去了,我经常望着对门上锁的小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就是牵挂,那牵挂是相邻四年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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