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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林老师的几件往事

时间:2023-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于林老师的记忆繁多,至今仍生动鲜明,在此选取几则往事片段讲述。契机来自那次我必须向党总支副书记林老师转交我的党员组织关系。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踏进林老师的办公室。林老师和陈老师都是大学教授,有着较好的经济条件,但他们一辈子却是克勤克俭地过日子,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艰苦奋斗的本色。然而,林老师的生活并不单调,而是丰富多彩!林老师非常热爱生活,一生都充满着蓬勃朝气。

(中南大学资源与安全工程学院 教授 采矿77级 胡毅夫)

回忆是我所知的最好的纪念方式,将往事记录并定格,留下追溯的痕迹,后来人便可透过文字来感受一个人,一段故事。关于林老师的记忆繁多,至今仍生动鲜明,在此选取几则往事片段讲述。

我是高考改革后入校的采矿新772班学生,其时,林韵玲老师是我们隔壁班新771班的班导师。虽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我并未有幸能与林老师相识。又或许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我竟然是在临近毕业分配时才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正是繁忙紧张的毕业季,同学们都在为前途奔波焦虑。当时,我们正要填写一张毕业分配志愿表,在规定的矿山中挑选自己愿意去的地方。因为我们是乡下来的学生,对矿山的印象就是实习中见到的不多的几座矿山:湖南省桃林铅锌矿,湖北省大冶铁矿、金山店铁矿,以及毕业实习的湖南省黄金洞金矿。当时信息的匮乏是现今难以想象的,就连与长沙毗邻的湘潭锰矿,我都不知其具体方位。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和焦灼,全班的同学都笼罩在持续的沉闷氛围中。雪上加霜的是,我们的班导师也并不能给我们些许安慰。自从班导师批评我们熄灯后读书是“走白专道路”后,师生之间的隔阂一直就没有消除。一次,很偶然地听同学提到,隔壁771班的班导师非常关心同学们的毕业去向,为学生介绍各种有效信息,包括可供选择矿山的具体环境和生产特点,甚至在该矿的校友名字和职务。自此,我心中更加羡慕771班的同学有这么一位慈母般的导师。

求告无门,我们便只能自食其力。细心考量之下,我选定了两个地方。我决定首选湘西金矿,它是位于湖南省常德市桃源县的冶金部矿山;第二志愿是在海南岛的海南铁矿,这个地方我是从《红色娘子军》电影里得知的。我和同学李立明打开地图在常德市境内寻找湘西金矿时才发现,原来湘西金矿并不在常德,而是在怀化市沅陵县的偏远山区。这下我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因为关于这个山区的流言蜚语早已耳熟能详。由于上世纪50年代闹粮荒,偌大的怀化市竟然养不活几千名矿工,结果把矿山周围的几个村合并成矿山公社,成了常德市桃源县的一块飞地。

在人生道路选择的关口,迷茫、摇摆的我们是多么盼望有一位好老师能伸出援手,拨开迷雾替我们指点迷津,帮助我们挑选毕业的归宿啊!

社会上兜转一番后,再次回到母校工作,久违的熟悉和亲切瞬间包围了我。此番我重回母校,不过这次已改换身份,不再是懵懂的学生而是一名青涩的教师。缘分终于来了,我才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林老师。契机来自那次我必须向党总支副书记林老师转交我的党员组织关系。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踏进林老师的办公室。进了门,发现林老师正伏案疾书,脸上一副专注的神情,我便静静地站一旁等了会。不经意间林老师抬头看见了我,我便自报家门,一听到我的名字,林老师就笑起来,说早已从我们77级的优秀毕业设计中听说过我,又听闻我是湘西金矿的校友会负责人(其实我只是联系人),在我矿搞科研的老师在系办公会上介绍了我的业绩和近况……滔滔不绝的话语表现出的那种热乎劲,令我受宠若惊,也使我霎时产生这样一种感觉:毕业时听闻传说中林老师的印象与现实重叠,继而完美地交融了。

与林老师打交道之后,很快便发现果然名不虚传,林老师对学生的关心是如此细致入微,甚至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她的心思几乎时时刻刻倾注在学生身上,而绝不仅仅是在工作时间。作为她的学生何其幸运,我自己就多次品尝过其中滋味。初到母校任教那几年,我经常在校外忙于科研,是关于工程爆破方面的,经常需要进行现场试验,为此我需要持有一个爆破工程师的资格证件。我辗转打听得知陈寿如老师受省公安厅委托协办爆破培训班的信息后,特意从张清公路工地上请了3天假,便赶回来报名。我去陈老师家,却发现陈老师不在,只有师母林老师一个人在家,那时林老师已经退休,但仍在老年大学继续工作。林老师告诉我陈老师已经上工地搞科研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眼瞅着培训班的报名截止日期日益临近了,林老师和我一样着急,于是她毅然决定要我在第二天把报名材料送到她的家里去,她亲自帮我办理报名手续,免得影响我上工地。第二天,我抱着证件复印件、公开发表的论文和复印件、自己以前的爆破设计原图等,焦急地跑到林老师住家的胜利村19栋门道口。那是长沙的8月份大热天的中午,恰逢林老师从老年大学回家。看见站在门道口的我满头大汗,一边怪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她可以早点回来,一边急步上楼。一进门,林老师立即打开电扇让我坐下吹,再倒一杯凉水给我,又问我是吃白冰棒还是绿豆沙冰棒。我拿着一支白冰棒坐在木沙发上,她在房子里面用肥皂洗了洗毛巾,又用面盆盛了半盆凉水到客厅,要我先洗把脸。这一系列的动作,林老师几乎是小跑着完成的,她特别担心我中暑,也是出于心疼,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只为让我能凉快些。我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棍,吹着凉风,暑热早已褪去,心里却暖洋洋的。看着林老师满屋子忙碌的身影,我想起了家里的老母亲。每逢回家,老母亲也是这样满屋子地忙碌,只为了让我能稍微舒坦些,我知道这是她们表达爱意的方式。想着想着,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我连忙把脸转向吱呀转动的电扇,稍稍仰着,让风吹干未及掉落的眼泪。不知怎么,在林老师面前,总会有些多愁善感。此刻,我完全不像是来求助于她的本校职工,而是一个远道归来的游子,母亲为我卸下行囊,端来汤饭,询问一路的劳苦。这份感动久久地震撼着我,也在无数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给我安慰,在无数个漂泊的旅途中送来慰藉。

韶华易逝,今日的我已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教学生涯持续数十载后已划上句点。同事们对我的评价是——“慈父型导师”,其实我心里明白,这都得益于早年林老师对我的感染与启迪。蓦然回首,往事并不如烟,它们仍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如存放地窖多年的老酒,神色安然。它们在等待,等待有心人在生活的滚滚洪流中抽身出来,回望,并发掘那些珍贵的瞬间。

林老师和陈老师都是大学教授,有着较好的经济条件,但他们一辈子却是克勤克俭地过日子,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艰苦奋斗的本色。在现今这个消费至上、物欲横流的社会,保有这份淳朴与本真更显得分外难得。然而,林老师的生活并不单调,而是丰富多彩!哪怕是曾经的艰苦年代亦未能消磨对生活的热情,反而是物质的贫乏促使了心灵对精神的追求。林老师非常热爱生活,一生都充满着蓬勃朝气。两位老师都爱好广泛,他们都喜爱乒乓球,林老师还爱唱歌、爱跳舞。夫妻俩一生恩爱幸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我爱人说,林老师是我校老年大学唱歌班的班长、老年歌唱团的团长,组织学员唱歌跳舞“一身净是劲”,嗓门儿高,完全不像一个身患癌症的病人。即使化疗以前,林老师还坚持当了一个学期的班长,在她的带领下,歌唱团在长沙市比赛也获得了殊荣。到了2013年的春节,我去阳光100小区看她的新房子,她笑着说实在站不起了,走不动了,老年大学副校长交给谁去当了,歌唱团交给谁去管了,自己坐在旁边做后勤,当帮手;还说等休息一段时间,身体有好转后再去跳舞。她说,人活一口气,生命靠运动。她对生活的热爱依然浓烈。当时,我就想起那个在校庆接待校友时健步如飞的林老师,在学生毕业晚会上扬臂指挥的林老师,在系总支组织听党课的林书记。老人常说,知足常乐。林老师即是如此,对生活她总是充满着满足的喜悦,提及未来也总是洋溢着坚定的信心,对工作无论巨细都饱含责任与担当。即使到了自己生命的晚期,她还在筹划着退休后一个业余老年歌唱团的工作延续和接班人。时光无情,死神的魔掌也慢慢伸向林老师,短暂的两年后,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絮叨着几件往事,不觉中夜已悄然而至。太阳已深深地沉入大地,树木变得更加凝重、晦暗;白昼的秩序已无法感觉,街道上的人声和运动已无顺序可言,只见模糊的光影。万物皆隐,沉默开口言说。在这浓重的黑幕里,最适宜悼念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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