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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的负累

时间:2023-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不管怎么说,也得承认,我的“双栖之累”是沉重的,纵令没有弄成两耽误,到头来也是自讨苦吃。说是自嘲,反映的却是一种规律性的认识。连睡觉之前洗脚,双脚插在水盆中,两手也要捧着书本浏览,文友们戏称之为“立体交叉工程”。

侯军(以下简称“侯”):几年前,我们相识于天津,后来重逢于张家界,这次您来深圳,我们又见面了,我感到特别高兴。

王充闾(以下简称“王”):我们是忘年交,好朋友。侯:您对我来说,是亦师亦友。自从认识,您在我的头脑里就打下了深深的印记——学问好,官位高,双美齐圆,充满了敬佩之情,同时也产生了问号:为官为文能够结合吗?那么您又是怎么结合的?前一段,香港大公报曾以《文蹊政径两驰名的“双栖式人材”》为题,刊载过关于您的长篇报道,我认真地读了,进而打定主意,要专访您,请您集中谈谈这个问题。

王:不光是您,近几年,曾有几个文友,文学界的,学术界的,新闻单位的,也找我谈过。我的答复是,我处理得未必好,很可能是浪得虚名。不是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吗?唐人徐凝曾经作诗慨叹:“岁岁云山玉泉寺,年年车马洛阳尘。风清月冷水边宿,诗好官高能几人?”要当官,就免不了“车马洛阳尘”;而要做诗人,就得“风清月冷水边宿”,耐得住寂寞,成天坐冷板凳。

侯:您说得很有趣味。记得您的诗集《鸿爪春泥》里有一首七律《写怀寄友》,香港《大公报》记者也引用了:“埋首书丛怯送迎,未须奔走竞浮名。抛开私忿心常泰,除却人才眼不青。襟抱春云翔远雁,文章秋月印寒汀。十年阔别浑无恙,宦况诗怀一样清。”

王:诗,不过是抒怀、寄志,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元人辛文房《唐才子传》中讲:“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观李杜二公,崎岖板荡之际,语语王霸,褒贬得失,忠孝之心,惊动千古”,最后是“徒列空言,呜呼哀哉”。

为文从政两不误,说来容易,做起来实难。二者之间的矛盾,首先是时间上的冲突,精力上难得兼顾,所谓“一人难跨二马”。您见过一个人骑两匹马吗?大概马戏团里也没人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个矛盾还不占主导地位,最主要的是个性、心境、情怀和思维方式、人才类型上的大相径庭。单说个性上的差异——为诗为文,首先强调的是要有个性,要有我。清代诗人张船山说:“诗中无我不如删。”袁枚说:“凡作诗文者,宁可为野马,不可如疲驴。”可是,为官,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却当不得“野马”,野马无缰,横踢乱闯,个性太强,难以与人相处;我行我素,独往独来,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正是为官的大忌。所以,晋人嵇康拒绝当官,理由有“二不可、七不堪”,基本上说的都是个性问题。

侯:有些文人从政,吃霉头,尝苦头,跌跟头,常常和个性太强有关。那样下去,上级肯定不得意,下属也会烦得不得了。

王:是的。为诗为文,追求奇突险峻,出语惊人,语惊四座。古人为文,为了达到极致,竟要“呕出心肝”,达到“险觅天应闷,狂搜海欲枯”的程度。做官也好,待人处世也好,这么做就不行了。为官要宽宏大量,平易近人,海纳百川,和衷共济。庄子说过:“克核太至,则必有不肖之心应之。”意思是,待人处世如果太苛求、太过分、太刻薄了,就会招致不善之人的报复,下场肯定不好。

侯:官场、文场,二者大相径庭,走的是两条路,各自都有特殊的要求。为文是面向内心、面向自我,强调独创性、唯一性;为官是面向社会、面向公众,强调集体意识、团队观念。

王:这可以从中国文化传统来解释。看得出来,儒家的思想更适合官场、仕途。现代著名学者曹聚仁有个分析、判断:“中国诗人很少是儒家的,一半带点老庄味,一半带有禅味。”

侯:换句话说,要走好仕途,就要熟谙儒家的路数;而坚守佛禅、老庄立场的,就只好做隐逸之士了。陶渊明、李太白、郑板桥未尝不想登龙入仕,可是,走着走着,就转弯到道家那里了。正像一首咏道教仙人吕洞宾的诗所说的:“十年橐笔走神京,一遇钟离盖便倾。未必无心唐社稷,金丹一粒误先生。”

王:一般地说,古代士人一迷恋上诗文,仕途就不妙了,下场稍好的是挂冠隐退,老子不干了,“归去来兮”;倒霉的轻则受挫折、遭贬黜,重则蹲监狱,甚至掉脑袋。反映这类现象的诗文很多。李商隐在他的诗作中,对东阿王曹植感慨系之:“君王不得为天子,半为当时赋洛神。”康熙年间,因为一部戏曲《长生殿》,作者洪升被太学除名,观演者赵执信遭到革职,名诗人查嗣琏参加这次宴集,被革去监生,从此改名为查慎行——慎行,就是要接受教训,倍加小心。有鉴于此,当时有人作诗咏叹:“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

侯:分析得太透彻了,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我那个问题还没有解决。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处理为官与为文的关系的,也就是怎么成为“双栖”的成功人士的。

王:时代毕竟不同了,社会在发展,在前进;另外,个人情况也有很大的差异。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不管怎么说,也得承认,我的“双栖之累”是沉重的,纵令没有弄成两耽误,到头来也是自讨苦吃。我曾写过一首名为《自嘲》的七绝:“煮字生涯岂等闲?负沙搏浪苦浮潜。熊鱼窃笑贪心甚,功业文名未易兼。”说是自嘲,反映的却是一种规律性的认识。

在文学创作队伍中,我不属于正规军,说得好听一点,算是一名亦劳亦武的民兵。出版了十来本散文随笔和诗词集,都是业余时间的产物。我从小系统地接受过传统的国学教育,大学毕业后,又做过多年的中学语文教师和报纸副刊编辑,50年代末开始文学创作,发表过一些散文、小说和旧体诗词。80年代初走上领导岗位,后来还兼任了大学中文系的客座教授。工作担子很重,每天政务倥偬,百端丛集,除去“三餐一梦”,几乎抽不出时间读书,遑论创作、讲学!按说早就该同缪斯女神挥手告别了,无奈,我却始终未能斩断尘缘,多年如一日,坚持业余创作不辍。

当官也好,从政也好,无论升到哪一级,从本质上说,我还是个文人。像奶牛天生就是产奶的,文人无论在何等境遇下,总废弃不了读书、创作。为此,我对时间作了严格的划分,八小时之内全身心地处理公务,绝不旁骛;业余时间便沉浸在那片心灵的绿洲里,保持着心境的洁净与宁静,专心致志地做学问、搞创作。我珍惜每分每刻,努力避开各种世俗应酬和摒绝声色之娱。即使凌晨几十分钟的散步,也是一边走路一边构思凝想;甚至坐车出行,我也要带上一本书,一路上不停地看,不停地思考。连睡觉之前洗脚,双脚插在水盆中,两手也要捧着书本浏览,文友们戏称之为“立体交叉工程”。

我很愿意与文友交流思想,切磋学问。天南海北,学术界、作家群中有许许多多倾心相与的朋友,这对于保持一种云水襟怀、书生本色,大有益处。

侯:“云水襟怀,书生本色”这八个字,太好了,请您展开说一说。

王:简单地说,“云水襟怀”,就是看淡功名利禄,超脱、超越、越拔一些;“书生本色”,就是当了官也还是书生,能够坚守故常,不能忘乎所以,迷失本性。在新的历史时期,走上领导岗位之后,我能够时时保持低调,保持本色。我在营口市做主要领导时,能够严格要求自己,凡事做出表率。我家三世同堂,提拔之后,也还是住在普通民宅两个房间里;孩子上学,家长登记都是她的母亲。我同孩子讲,这样对你有好处,你成绩优秀了,也不会有人说你靠爸爸,不致背包袱。1985年,省里调我去文化厅任厅长,我表示担不起这个重任,推托到最后,另选了别人。1988年,又调我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我从三月拖到五月,迟不赴任。有位熟悉的省领导,批评我“自视清高”,“羞与他们为伍”。我说:“我在营口待惯了,大家都接受了我。嗐!也就是十年八年,在哪儿干还不一样!”最后中央下令了,只好到任。女儿高兴地拍手说:“这回我们家可是出人头地了。”我说:“这话讲不得。从古就说:‘宦海浮沉。’万一出了问题,想保持过去的现状,也没有可能了,还谈什么‘出人头地’!”

我一向认为,孔子是智者,而老庄是超人,他们的智慧更高一筹。我受他们的影响很深,恪守本分,淡泊自甘;不屑于争强赌胜、争权夺势;待人处世知足知止。在我看来,职位高低、权势大小,无足轻重,我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并且,对一些人权欲熏心,削尖脑袋往上爬,不理解,更看不惯。五年前,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中央考核组组长钮茂生同志找我谈话,说,“按你的德才表现、能力、水平,也该提为副书记了,可是省里没有位置;正好吉林省还有个副书记名额,组织上考虑调你过去。”我笑说:“组织上看到我了,衷心感激;不过,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到吉林去,也不过干上四五年,常委也好,副书记也好,都得过渡到政协、人大,最后一样当退休老头——将军和士兵,走在大街上,存在着差异;进了澡堂子,衣服一脱,肩牌不见了,还有什么差别!”后来,这句话传到外面,一时成了口头语。又过了三年,1994年,中宣部长丁关根同志在北戴河找我谈话,说是要调我到中国作协任党组书记,我也婉言谢绝了。有人埋怨说:“你真傻,那是正部级呀!”正部级又怎的?年龄一到都得退。

侯:您在领导岗位上,又是怎么安排部署工作和处理上下级关系的?

王:我主张,当一把手应该高屋建瓴,看得更远一些,立足点更高一些。这就要尽量超脱,决不能整天陷在具体事务中去。我是不管具体事的。每个星期都要留出两天,不处理工作,专门用于思考全局性问题。为政不在多言。我在任何场合,都不愿意夸夸其谈。领导者威信的建立,一是靠人格魅力,一是靠真理力量。所谓“人格魅力”,很大程度是看你是否清正廉洁,是否公道正派;所谓“真理力量”,主要是指远见卓识,决策正确。有人喜欢通过演讲,慑服听众,树立权威,其实,往往是说得越多,效果越差。林语堂说,演讲,尤其是对群众的演讲,应该像女孩子穿的“迷你裙”一样,愈短愈好;千万不要像老太婆的裹脚布那样又臭又长。我认为,领导讲话也是如此。从一定意义来说,我是认同“无为而治”、“为而不有”的。

在宣传部,我主要抓两条,一是配备好所属各厅、局、办、室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一把手;二是把握方向,随时注意发现带有全局性、方向性的苗头,及时加以处理。总之,一把手应该干一把手的活儿,不能干副职的事,更不能代替下属。如果一个时期你感到太累了,或者心中无数了,那就要省察一下,是不是代替了其他人的工作,干了自己所不该干的事。有人评论我,工作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如果确是这样,那就是得力于此。在位期间,我的先后两任常务副部长都是很优秀的。一个不久就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锻炼;我便从市里选一位副书记,一上来我就予以足够的信任,充分发挥他的才智,尽量创造条件让他出头露面,使上下了解他,承认他,而我则退避在后,以便让他从我的影子中走出来。对其他副部长,我也放手让他们去干,从不说东道西、指手画脚、埋怨指责,使他们有足够的自主权,觉得有用武之地,而无后顾之虞。不像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走出一步就回头看看,顾虑重重,看眼色行事。我确定一条原则,每个副部长都可以直接对着主管书记,直接汇报工作、请示问题,不必经过我这个部长。凡书记部署的材料,出来后我负责把关,但都由有关副部长直接上交,书记表扬了由他直接受领;如果不满意、受指责,我要承担责任,因为经我把关了。这几个副部长都是才华毕具的,这样,整个班子就非常和谐,充满了活力。作为一把手,要做到这样,我觉得必须具备高尚的品质和大将风度,要有容人之量,不怕别人上来,不怕别人邀宠居功,不怕别人超过自己、代替自己。

日常待人接物,我是属于那类善与人同、善于发现他人长处、善于学习、借鉴的类型。一贯奉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让人一步天地宽”、“顺人而不失己”(庄子语)的处世哲学,待人一向宽厚,周围的人在我眼里,我都觉得可亲可敬,总能发现他们可供学习的长处;生活要求不高,自奉俭约;客观环境再差,我也多能随遇而安,没有过高的要求;严格遵守做人“红线”,守本分,重人品,与他人出现了龃龉,我也总是更多地反思自己有什么不足,“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这样,家庭也好,个人也好,周围环境也好,充满了快乐与和谐。

侯:您既是文人,又是领导,那么,您是怎样抓文艺工作、同文人打交道的?

王:这里我讲两个实际事例:

召开全省宣传部长会议,都由常务副部长主持,结束时,我都有一个即席讲话,拣最要紧的事讲上几点,这样,人们印象深刻,经久不忘。1992年3月,我在即席讲话中,说宣传工作项目多,任务重,要分清主次,不能平均使用力量。新闻和文艺工作性质不同,功能也不一样。新闻是政治工具,是喉舌,它是直接为现实政治服务的,直接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特别是我们的传媒,和国外的不一样,长期以来,一向被各级干部和老百姓看作是“红头文件”,绝不能产生误导,因此,必须下力量抓好,把好关,不许出任何纰漏。而文学艺术,尽管也具备教化的功能,担负着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任务,但它不像新闻那样敏感,那样权威,那样直接发挥指导作用,因而也不可能直接左右人们的思想行为。比如,电影《红高粱》里面有往酒里撒尿的场面,表现特殊年代的特殊情境,今天,恐怕不会有谁去效法它。所以,我们不必像管理新闻那样去管理文艺。总的大政方针,中央已经明确了,我们主管部门要做的,一是认真贯彻党的文艺方针政策,二是给作家艺术家创造良好的环境和必要的条件,做好服务工作。作家、艺术家是从事个体劳动的,他们要求有个相对宽松的环境,祥和、安静的氛围,文人是“宜散不宜聚”的。我们要信任他们,尊重他们的创造性劳动,尊重艺术创作规律,不能一天到晚老去“捅鼓”他。像过去那样,一天到晚学习、表态,催耕催种,耳提面命,肯定是出不了伟大作品的。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觉得对作家、艺术家也是适用的。

讲话后,反响很好。但有一位知名老艺术家在省政协会上说,我们的宣传部长公开宣扬“无为而治”,主张文艺放任自流;宣扬文艺功能特殊,作家艺术家特殊,反对文艺配合政治任务、直接为现实政治服务,给我戴上几顶“政治大帽子”。省政协主席听到后,出于对我的关心,劝我直接找他谈一谈,当面解释、说明一下。我没有找他谈心,一是因为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二是,庄子认为,“辩无胜”,双方各执己见,是辩不清楚的。

我在文人圈里,从来不摆大干部的架子。参加作协、文联会议,包括全国范围的,从来不住高级套房,不带秘书。我主动地同作家艺术家交朋友。各个厅局领导干部找我谈事情、汇报工作,都须事先约定、打招呼;文友们来访,都是“不速之客”,推门就进。1989年“六四”前夕,学生上街,受全国形势影响,省作协、文联中许多人也坐不住了,消息传来,我给那些有可能上街的作家艺术家亲自挂电话,有的还找了他们的配偶,亲切而严厉地提出要求:“好好在家写东西,或者上班处理业务,绝不能出去上街。”一天加上半宿,总计挂了三十四个电话。有一位党员老作家电话里带有哭声:“国家到了危难之际,你还让我坐视不顾,人何以堪!”我专门到他家去,推心置腹地劝导说:“你并不了解实际情况。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洋鬼子,不是反动派。在复杂的情况下,要学会冷静观察。你总得相信:我比你了解得更多吧?”然后讲了复杂的形势,又追忆了过去的教训。最后,他说:“老弟,我听你的!”尽管这样,仍然有四个人,虽然接了电话,最后还是上了街,其中两个党员,受了处分。事后给我打电话,说:“辜负了你的厚爱。”我说:认识了错误就好,今后汲取教训。

侯:这样交下的朋友是牢靠的,也是有原则、讲道义的。为官,您讲得很充分了;下面咱们再回到为文上。散文是最具个性化的一种文体,作家的主观心态在散文中表现得最为充分。而每个作家在创作过程中都会有一种内在的追求,那么,作为散文作家,您的内在追求表现在哪些方面呢?

王:我以为,散文应以对社会人生亦即所谓内、外宇宙的深度关怀和深切体验为鹄的,抒发作家的真情实感,表露充满个性色彩的人格风范,实现思、诗、史的结合。对于历史的反思,永远是走向未来的人们的自觉追求。而且,文学从来就是一种历史,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追寻史。近年来我有机会到全国各地和世界上十几个国家走一走。每到一地都愿意把自己的独特感悟形诸文字。我这里说的是“独特感悟”。因为凡是名城胜迹,总是文化积淀深厚,文人墨客留下大量屐痕、墨痕的所在。这就有一个如何摆脱前人的窠臼,走出自己的路子的问题。当漫步在布满史迹的大地上,看似自在自如地漫游,观赏现实的景物,实际却是置身于一个丰满、厚实、凝重的艺术世界。在这里,我们与传统相遭遇,又以今天的眼光审视它,于是,历史不再是沉重的包袱,而为我们思考“当下”、思考自身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就这个意义来说,赏鉴自然,实际上也是观书读史。我把一篇游记题为《读三峡》,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在感受沧桑、把握苍凉的过程中,体味古往今来无数哲人智者留在这里的神思妙绪,透过“人文化”了的现实风景,去解读那灼热的人格、鲜活的情事,同时也从中寻找、发现和寄托着自己。

侯:全国作代会刚刚闭幕,您当选为主席团委员,在省里还兼任作协主席。那么,请问:关于全省的文学工作有些什么考虑?

王:按照全国第五次作家代表大会提出的“民主、团结、鼓劲、繁荣”的方针,我们要集中力量抓繁荣创作,这是工作的中心。而决定性的因素,是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为此,我们开展了多项评奖活动,组织作家深入生活,办了文学院和创作中心,大力发现和培养文学新秀。此其一。其二,尊重文学创作规律,努力形成活泼、团结、鼓劲的氛围,使作家有个良好的心态,能够充分发挥其创造精神和艺术才能。作协要做的工作很多,我认为这两点是至关重要的。

(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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