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中山市纪中三鑫双语学校初二（32）班
田瀚然
夜晚，风很凉，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外面霓虹灯闪烁，歌舞升平，这里已经很安静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房门，走到你的房前，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你的呼吸声。绵长的呼吸声透过房门，传到我的耳朵里，末了我轻轻地开了你的房门，站在你的床边，注视着熟睡的你。
冰凉的地板砖从我的脚心蔓延到心里。到底，是我对不起陪伴了我整整一个花季的你。
我曾一味地在心里埋怨你，埋怨你没有漂亮的容颜，没有飘逸的长发，没有优雅的气质，你不像其他人的妈妈，总是打扮得光鲜明艳，神采奕奕。但是，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端详着你的脸，看着你脸上多出来的皱纹，我真的会惶恐，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数我还有多少年才能长大，还有多少年可以陪着你。
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以我的无言而告终，三十年，我发现，我至少还可以陪你三十年。但假如有什么突发情况呢？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都被我埋在心底，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时间久了，日子长了，我发现我是很像你的，无论是脾气，还是性格，一样的喜欢精打细算。也许是因为这一点，我疯一样地玩起了网游，死死地不肯停手，用虚拟世界里的金钱和欲望来满足我内心的虚荣，然后我忘记了，你是我的母亲。
那个给我生命的人。
那个在我花季里，不离不弃的人。
那个无论如何都会在我回家前，提前买好我爱吃的苹果放在茶几上的人。
不是别人，是你。
因为虚荣心，我跟你闹得那样的僵，甚至开不了口叫你一声妈妈，所有的开场白都是从“你”字开始。
直到有一天我沉下心来，发现自己的心，也在滴血，跟你的一样。
一滴滴的血花坠落到无声的黑暗里，盛开成一片名为虚荣和傲慢的罂粟花，逐渐蚕食着我的理想，或者是我的年华。
是的，我差点毁掉了自己的花季，差一点点毁掉了你。每次看到你，其实我都好想躲着不见你，这样就不会内疚，这样就不会让你寒心。但是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你无法割舍对我的思念，就像我永远无法面对被罂粟荼毒的自己。
我惶恐，却无法告诉你“我爱你”，这三个字总是硬生生地卡在我的喉咙里，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让我为曾经对你的伤害而受到残酷的责罚。我错了，错得很彻底，所以连最后的结果也是这样可恨。
我好想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妈妈，妈妈。
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末了，我望着阳台，天空上有一轮孤月，月光清明，很美，足以暂时冰封住我和你心上的伤口，我钻进你的被子里。
忽然感觉，有你陪伴着我的花季，我是那样的安心。
（指导老师 毛金花）
专家点评
这是一篇抒写对自己做过的错事的愧悔、对母亲的感恩的抒情散文。因为写的是自己独特而真挚的经历与感受，所以读来尤其感人。因为曾经的某些原因，作者可能误解过自己的母亲，“我惶恐，却无法告诉你‘我爱你’，这三个字总是硬生生地卡在我的喉咙里，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让我为曾经对你的伤害而受到残酷的责罚。我错了，错得很彻底……”好在作者已经醒悟过来。此篇文字，就是献给妈妈最真挚的愧悔和心语。“我好想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妈妈，妈妈。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有了这样的愧悔与醒悟，在妈妈的心中，哪里有不可原谅的子女呢！一篇好散文的感染力，总是来自最真挚的故事讲述和感情流露。这篇散文也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徐 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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