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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忆蜀西

时间:2023-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对于蜀西那一片土地,我是素怀崇敬的。在出土的文物中,有一副青铜面具,其眼珠往前突出达十余厘米。女子则化为蚕,食桑叶,吐丝成茧。是时,蚕丛尚未为古蜀国王。这无疑是书写古蜀国历史的一次大迁徙。不过,这一支迁徙大军,相对于蜀地原有的部落,无疑是一群外来者。不过,同这些小王国比起来,柏灌氏部落在当时可能是最大的,所以被称作次代古蜀王。原本可能是野生的,后经驯化,成为捕鱼“工具”。

能不忆蜀西

对于蜀西那一片土地,我是素怀崇敬的。在四川,人们喜欢将其叫作“川西坝子”,也就是西成都平原。再以西,群峦叠嶂,一步步高上去,白雪皑皑的岷山,便是成都人心目中的圣山。那里常年积雪,我也一直将其视作蜀文化之秘境。

是的,那是蜀文化的源头。蜀人的祖先就是自高山而下,来到成都平原开启了他们的农桑生活。

因为工作关系,我离开成都已经十余年了。虽然从未登临过岷山,但久而久之的仰望,又像是再熟悉不过。记忆中,只是去过都江堰旁边的玉垒山,望着松茂古道,便如看“黄河远上白云间”,也算是到过岷山山脉了。后来乘飞机至兰州去过岷县,亦未有那种登临岷山的感觉。

李白在《蜀道难》中有云: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讲过,蜀是自成体系的。李白也是这样讲的:秦以前的许多年,它就已经存在。那么,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这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现在能够“找到”的,是一个叫蚕丛的人。他的主要功绩是“教民养蚕”。对于他所统辖的“民”,则是面影模糊,不太“具体”。

就像中原文化的三皇五帝亦属传说一样,蜀文化的起源也是靠神话拼接起来的。

按照当初造字的意思,蜀是与“虫”有关的。这只虫子就是蚕,说明四川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养蚕了。

《华阳国志》说:“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次王曰柏灌。次王曰鱼凫。”

“目纵”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眼珠向前面突出。但是,“突出”到什么样子,因为后来的人谁也没有见过,只能去想象。直到发现三星堆遗址,才“对上号”。在出土的文物中,有一副青铜面具,其眼珠往前突出达十余厘米。

传说有了实物为证,这是否表明古蜀人真的存在过?在《仙传拾遗》中有一则故事:

其时,蜀地还处于聚族而居阶段,部落之间不时爆发战争。有一部落首领被俘,其女想念父亲,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对父亲骑过的一匹马说:“如果你能够救回我的父亲,我就嫁给你!”后来,这匹马救回了部落首领。可是,首领一听说自己的女儿要嫁给自己的马,就不准备履诺。马不干了,还发了脾气。首领杀之,并把它的皮晾在厨房。这一天,其女从厨房经过,马皮突然跃起将女子裹挟而去。再后来,人们在一株桑树上看到了那张马皮。女子则化为蚕,食桑叶,吐丝成茧。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三星堆遗址一带。

是时,蚕丛尚未为古蜀国王。扬雄《蜀王本纪》载:“蚕丛居岷山石室。”这个石室,我疑为洞穴,或者是由石头垒墙的茅屋。如果是后者,则说明古蜀先民在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生产、生活技能。窃以为,带领部族下山,也是蚕丛的功绩之一。

远古的四川盆地是一片大海,后来又变成陆地。

我想,当蚕丛自他的石室走出来,望着山下的一马平川,决定带着大家去那里看看,是冒了一定风险的。比如,岷山上可以穴居,可以狩猎,可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那么,平原上会不会有这样的生存条件呢?

很多时候,人是跟着想法走的。一旦有了想法,所谓的“念头”就不易“按”下去了。“下山”既然已经成为部族发展的大战略,蚕丛终于付诸行动!我不知道,这一路他们走了多久?经历过怎样的曲折与艰辛?

这无疑是书写古蜀国历史的一次大迁徙。尽管当时尚无文字,并无专门记录的史官,但是,在这一片土地上,古蜀先民们晓行夜宿,或日夜兼程,从川西北高原来到了成都平原。

在崎岖的松茂古道,他们白天可能还披着树叶遮羞,时不时说一些我们今天可能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传递着号令;晚间,则可能找一个有水的地方露营——如果还需要继续赶路,那么,松明火把像一条游动的长龙,一定非常好看。

不过,这一支迁徙大军,相对于蜀地原有的部落,无疑是一群外来者。或许,他们之间有过战争;或许,原有的居民并不多,且土地广袤,足够大家和平共处。

蚕丛氏在今天的三星堆一带驻扎下来。

我总是在想,这些先民是否仅靠狩猎生存?蚕丛统一国家,建都三星堆,似乎并未使用武力,而是“教民养蚕”。养蚕有什么用呢?当然是发展纺织。说明当时“食”的问题应该不大。桑蚕可以织丝绸,是关于“衣”的。

一旦涉及“衣”,就进入比较“高级”的一个阶段了。遮羞是原始部落的事。穿上衣服,特别是穿上丝制的衣服,就是有“爱美之心”了。

我写过一篇谈美食的文章,专门谈及在三星堆博物馆看到过一只陶觚。有人说,那是煮食用的。根据其形状,上面是一个“钵”一样的东西,下有三足,还有人“考证”出,应该就是现在“四川火锅”的雏形。

三星堆还出土了许多金器、玉器,制作非常精美。特别是那副纵目的青铜面具,造型别致。有人说,那就是蚕丛。整个蚕丛时代绵延数百年,留下名字的,仅此一人,说是蚕丛,似乎也说得过去。

据说,蚕丛常着青衣巡行于郊野,因此又被人们呼为青衣神。四川境内有一条江,古称沫水,又叫青衣江,就是以蚕丛的别称命名的。我的老家眉山市有一个青神县,相传又是蚕丛王(也不知道是哪一代蚕丛王)的出生地,故名。

接下来的古蜀王名叫柏灌。

史书上关于柏灌的记载甚少,有那么几种,连名字也不尽相同。有的叫柏濩,有的叫伯雍,有的叫伯鹤。他的部落在今彭州一带,距三星堆亦不远。他是如何取代蚕丛氏成为第二代蜀王的,也是语焉不详。

据说是公元前1600多年,蚕丛氏为不受商朝控制,奋起抗争,蚕丛战死,族人逃散。

其中一支为躲避战争,来到一处有河流经过的柏树林,那里不但有铜矿、玉石,还有白鹤在林间栖息,于是这个部族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即柏灌氏,那位带领大家到此的青年被推举为首领,即第二代古蜀王。

所谓的柏灌“王蜀”只存在了一百多年,便被部落南边新崛起的鱼凫氏部落给兼并了。

在我看来,柏灌之为古蜀王稍稍有点勉强,其存续期间,周围尚有大大小小的一些小王国存在。不过,同这些小王国比起来,柏灌氏部落在当时可能是最大的,所以被称作次代古蜀王。

在今天的成都市温江区,有一个鱼凫遗址。十多年前我去那里,看到的是一大片整齐的稻田。秧苗初茁,一望无际的绿,应是成都平原最美的时候。

为我带路的一位当地青年说:“那边还有城墙——”

我们沿着田间小路,又朝他指过的方向走去,果然看见一道一千余米的城墙。夯土的城墙虽所剩不多,仍能估摸当年的鱼凫城已经初具规模。

据我所知,鱼凫是一种水鸟,也叫鱼鹰,以捕鱼为食。原本可能是野生的,后经驯化,成为捕鱼“工具”。听人说,渔人的小舟里一般都有几只鱼鹰,不过是用一根长的细绳拴在船舷上的,自由度比较有限,至江中有鱼的地方,便放鱼鹰下水叼鱼。鱼鹰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圈,使其工作的时候不能下咽食物。但是,如果叼着大鱼了,主人会赏赐给一条小鱼。要不要解开脖子上的圈才能享用这种奖赏?我未亲见,说不上来。

西成都平原有“上五县”之说——是说那里土地肥沃,自然条件好。上五县即“温郫崇新灌”,分别是原温江县、郫县、崇庆县、新津县、灌县。现在多已改名,有的划为成都市下辖的区,比如温江区;有的成为县级市,比如崇庆县改崇州市,灌县改为都江堰市。

鱼凫王的功绩是“教民捕鱼”。

有一句熟语:“金温江,银郫县。”这应该就是有“天府之国”之誉的成都平原的精华所在了。还别说,一个“鱼米之乡”,恐怕还真的难以道尽这个地方的好。

温江有江没有?岷江是否过其境,我没怎么特别留意。记忆中似乎有一条柳江流经,还有一条饮马河,河面宽阔,水丰鱼肥。鱼凫氏就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也许,一开始,就是那么一两户、三五户渔人在此聚居,后来越聚越多。

鱼凫氏的首领是比较有作为的,姑且就叫他鱼凫王。也不知道是第几代鱼凫王,通过征战扩张,兼并了其他一些部落,基本实现了古蜀国的统一,并在鱼凫城建都。古蜀国的疆域,大概就在成都平原及其周边。

在温江,还有一个鱼凫王与花鲢姑娘的故事:

传说,由于鱼凫城民越来越多,渔人已经很难捕到鱼了。一位姑娘在梦里得先王蚕丛旨意,要她和鱼凫王结为伉俪。新婚之夜,鱼凫王后变成了一条美丽的花鲢鱼,由此解决了百姓的温饱。不久,饮马河又出现水怪,鱼凫王与其决战,同归于尽。最后真的变成了一只鱼凫,找他的花鲢姑娘去了。

所以温江有一座鱼凫王墓。

那时,我常与二三文友开着车在成都周边游走,一边找美食,一边寻美景。

鱼凫王墓在该区一个俗称“大墓山”的地方。记得我们去寻大墓山,居然围着它转了两圈才看见路边立着一块石刻的标志:“鱼凫王墓”,后面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堆。仅此而已。那块石刻标志,又被树木掩映着,比较难被发现。

这时,一当地村民见来了几位“不速之客”,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警惕地走了过来。

我问:“这就是鱼凫王墓吗?”

“上面刻着,怎么不是!”村民努了努嘴,意思是让我们自己看石头上的文字,语气却有些冷冷的。

我又一边看,上面除了“鱼凫王墓”四字,还有“成都市人民政府文物保护单位”字样。一边在想,村民的态度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友好。正感不可理解,同伴已经在催我上车了。同伴说:“你那样问,人家还以为你要图谋不轨呢。”

“图谋不轨?”我还在纳闷。

同伴大声说:“人家已经在怀疑你会不会是来踩点盗墓的了。”

“哦——”我这才有些明白。不过,那位村民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他相信这就是鱼凫王墓。那好,姑且就算是吧。

现在该去郫县看看了。郫县有一个望丛祠,这里有两位古蜀帝王的墓,后以墓地为祠,分别建有“稻荪楼”和“听鹃楼”。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有一首《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诗中说到的望帝,名叫杜宇,相传为古蜀国的第四位王。他的功绩是“教民务农”。

斯时已是西周末年,距今二千七百多年。《蜀王本纪》又载:“(杜宇)代鱼凫为王,徙都于郫,即杜鹃城也。”郫县现在还保存有泥土结构的城垣遗址。相传杜宇不但教蜀民耕作,也教巴人务农,因此很早以前,四川的农人就把杜宇视为农神。每年春耕,都要先祭杜宇。

这样说起来,此时巴蜀已经实现融合。对于四川,多以巴蜀相称,更多的时候简称蜀。蜀民与巴人能够同受望帝恩泽,巴蜀相亲,原本就在一个大盆地里,融合是迟早的事。

我曾在《乡下的鸟》一文中讲到过:

布谷鸟又叫杜鹃,我们那里也有,还有一个国王化鸟的故事。传说周代末年,杜宇在蜀称帝,就是望帝。望帝死后,担心国民误了农时,便化作杜鹃。早春二月,该播种了,就提醒大家:“布谷布谷!”等到稻子成熟时,又叫“割谷割谷”。所以杜鹃又名杜宇,也叫子规。

这一年,岷江洪水泛滥,几乎把成都平原重新变成一片泽国。

传说荆地一只原本在井里修炼的神龟,不知道什么原因浮到地面,历经九死一生到了岷江上游,发现这里非常宜居,遂决定在此安家落户,便化为人形,自称鳖灵,前往拜见望帝。

望帝正愁眉不展。鳖灵便自荐能够治水。望帝当即任命他为丞相,令其“决玉垒山以除水害”。鳖灵到了岷山脚下,凿开宝瓶口,疏通岷江,变水患为水利,使成都平原从此进入农耕时代……这应该算是最初的都江堰水利工程。

后来,杜宇还把帝位禅让给鳖灵——这就是丛帝。望帝则退隐西山,时在春天。蜀人思念望帝,便把春天开的第一种红花称之为杜鹃花。

望帝祠最初建在今都江堰市二王庙的庙址上。后来,秦蜀郡守李冰父子治水,凿离堆,使都江堰水旱从人,被北宋皇帝赵匡胤封王,改望帝祠为二王庙。丛帝死后,葬鹃城之南,建有丛帝庙祠。后望帝祠亦迁建郫县,二陵合为一处,是为望丛祠。

禅让的故事,在中国的三皇五帝中进行过。没想到古蜀国历史上也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演绎。特别是望丛二帝的友好,从生前到身后还有延续。古蜀国的百姓似乎也不想他们太孤单,一祠二陵说明,百姓有百姓的认知标准,对于恤民的官也好,皇帝也好,还是心怀爱戴的。

中国保持了非常漫长的农耕社会形态。对于被祀为农神的古蜀先帝,自然会相当重视。所以,每年端午前后,望丛祠都有赛歌会,参与人数众多,气氛热烈,场面非常壮观。似乎在以另一种形式告诉那位化为杜鹃的国王,他们一定会谨记教诲,按季节耕种,不会耽误农时的。

不过,所谓望、丛二帝,当然是尊称。虽然他们做的是皇帝的工作,但在他们那个时代,尚无称帝一说。只是连李商隐这样的大诗人都称呼望帝了,两位古蜀国王曾经的治下,要尊其为帝,也不是不可以。

写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蚕丛、鱼凫、杜宇、鳖灵的“面孔”怎么那样“熟悉”?不只是似曾相识,总像是在哪里见过。对了,他们不过就是在农耕生活的几位生产能手:养蚕能手、捕鱼能手、种田能手、治水能手……这样的人,应不应该被奉为神灵?应该!百姓一旦慷慨起来,是非常慷慨的,甚至可以赋予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

所有的传说原来不过是传说,三星堆遗址的发现,使这些传说不再像是无根之萍。静静流淌的鸭子河南岸就是三星堆遗址,其分布面积达十二平方公里。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同事黄明健先生大婚,请我去他家做客。他的老家就在三星堆遗址附近,于是有了那一次三星堆之行。

黄先生告诉我,在当地有这样一个传说:

玉皇大帝撒了三把泥土,落在湔江之滨,于是三座大土堆突兀地立于平原之上,犹如一条直线上分布的三颗金星,故名三星堆。

而后,他指向不远处一弧形台地说:“那就是月亮湾,看看像不像?在风水学上,谓之‘三星伴月’,是我们的广汉八景之一。”

三星堆遗址的发现很是偶然。

1929年春,当地农民燕道诚先生挖水沟时发现一坑玉石器,其中有圭、璧、琮、玉圈、石珠等,共三百余件。

1931年春,在广汉传教的一英国传教士将收集到的玉石器交给了华西大学博物馆。

1934年春,华西大学博物馆组成考古队,在燕先生发现器物的附近进行发掘。此次发掘共出土文物六百余件,有陶器、石器、玉珠、玉杵、玉璧、玉圭等。不过,自1934年首次为期十天的发掘以后,三星堆遗址的发掘工作就处于停滞状态。

直到1986年,三星堆遗址才迎来了大规模发掘。这一次发掘,前后达二十余年,被称为二十世纪人类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先后出土的器物,有高2.62米的青铜大立人,宽1.38米的青铜面具,高3.95米的青铜神树,还有以金杖为代表的金器和玉石器等。

我不知道,三星堆博物馆陈列的那些器物是真品还是复制品,总之看上去很漂亮。

那一天,黄先生几乎是一件一件地为我作了介绍。看来,对于老家的惊世发现,他还是颇为留意的。虽然并不完全了解,但至少比我知道的要多。

出土文物表明,距今四千多年前,在成都平原上有过一个独特的高度发达的文明,即古蜀国文明。传说、文献与实物印证,古蜀人不但有青铜纵目人面像,还有鹰鸟的图腾崇拜,铸造了巨型鹰首、人首鸟身、人身鹰爪的青铜礼器。这就是蚕丛和鱼凫的时代,这一时代延续一千年左右。

三星堆遗址同样还留下了望丛二帝那个时代生活的印迹。对于那些出土的古蜀秘宝,既然带着秘密,有许多“谜”尚未揭开,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已经忘了是怎么告别的了。十余年过去,那里的一切仿佛如在眼前——包括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

白居易有《忆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曾经,我不止一次将蜀西与江南相提并论。江南有的,成都一样都不少。实际上,人人心里都有一个“江南”——那就是故乡或者家乡。我在成都工作和生活过十余年,按照人们固有的说法,那里应该是我的第二故乡。

杜甫亦有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工部先生在其草堂生活、写作的时候,想必也曾对着岷山山脉“出神”吧。我呢,有那么多关于成都的过往——能不忆蜀西?于一位写作的人来说,是不太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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