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出游记刘家荣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经过一番筹谋,收拾好简单的行囊,我们一行6人,错峰出行,搭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班机飞赴韩国。经过三个半小时的飞行,踏上了韩国的土地,依次游览了仁川、济州和首尔三个城市,所见所闻,感触良多。

仁川

仁川是我们落地韩国的首站。它既是一个城市的名称,又是一个机场的名称。韩国国都首尔有两个国际机场,一个是金浦机场,另一个就是仁川机场。仁川机场建成于2001年,是为迎接次年韩日联合举办的世界杯足球赛而填海建造的。机场很大,从国际候机厅到国内候机厅有轻轨相连,穿行其间的是由两节车厢组成的列车,每5分钟对开一班,里面的乘客总是满满的。

在驱车去首尔的路上,韩国导游金花指着一片滩涂对我们说,这就是当年美军登陆的地方。这片滩涂非常开阔,少说也有100个足球场那样大,但却毫无生气,十分荒凉,土地呈猩红色,看不见一棵树、一株草、一个人、一幢房,甚至是一只飞鸟。

济州

我们这个旅游团只有13人,其中游客11人,6人是西南大学的,还有两对年轻夫妇,再就是一个玩单的小女孩。说她是小女孩,只是就她的身材而言,论年龄已29岁,已多次单独国内外出游,另有两个导游,一个国内导游,一个韩国地接导游。韩国导游是个大学本科毕业生,学的是中文专业,又因相夫教子,随开公司的丈夫带着孩子在青岛待了三年,算是半个中国通了,现在做导游,专接中国游客,显得得心应手,驾轻就熟。她的语言功底扎实,汉语口语流利,知识面广,对中国感情深厚,所以我们相处融洽,沟通顺畅,整个车厢充满了一种居家的氛围,笑声不断,话声不断,歌声不断。她反反复复唱的歌只有两首,一首是我们熟悉的《大长今》的主题曲,另一首据说是情歌,但我们听来像催眠曲,听着听着我们就睡着了。根据行程,在仁川我们没有具体的游览项目,只是路过。当晚我们就乘坐一家韩国航空公司的班机,只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就到了济州机场。一阵忙活过后,到旅馆住下已是晚上11点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7点。一夜的熟睡一洗昨天的疲劳,顿觉清爽。8点整,我们一行13人坐上旅游大巴开始了一天的行程,在济州做环岛游。济州岛距朝鲜半岛最南端约50公里,面积660平方公里,在浩瀚的太平洋呈椭圆形展开。从高空俯瞰,她就像一朵美丽的睡莲,静静地仰卧在海面上。

我们出游的第一个景点是城山日出峰,是全岛的制高点,200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世界自然遗产。该峰由10万年前火山爆发的熔岩形成,99块尖石围绕在火山口周围,如同一顶海上巨大的皇冠。该峰就矗立在海边,是观海上日出的绝佳去处。临海一面是连绵数里的步道,在朝阳的映照之下,海面上波光粼粼,山坡上绿草茵茵,花丛中游人嬉戏,美丽景色夺人心魄。我们观景、爬山、抢位、摆谱(pose)、照相,忙得不亦乐乎,规定的60分钟时间眨眼就到了,于是我们又驱车奔向下一个景点城邑民俗村。民俗村是一个自然村,房屋多砌石为墙,盖草为顶,架木为门,质朴可爱,被韩国指定为民俗数据保护区。讲解员是土著居民,但经过专门培训,汉语流利。她说,电视剧《大长今》的外景大都取自济州,其中相当部分是在该村拍摄的,她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群众角色,只现了两秒钟,且是背影,她自称为两秒明星,言语中流露出几分自嘲、几分得意。毕竟,《大长今》在中韩都是一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在其中能有两秒钟的露背,也是难得的人生经历。午饭后我们接着参观了龙头岩、天地渊瀑布、中文游览区、柱状节理带等景点。中文游览区是济州岛唯一一处海滨浴场,沿海边500米是金色的沙滩,弄潮儿迎着潮头冲浪,煞是惊险。历史系的刘老师童心未泯,脱掉鞋袜,下到海边,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捡拾了两枚贝壳,弄湿了两管裤腿。柱状节理带由30米高的大大小小四角或六角形的石柱组成,它是火山喷出的熔岩流入海中冷却而成,规模巨大,与喀斯特地貌、风林地貌和丹霞地貌并称四大地质奇观。前三种地质景观在中国广有分布,但柱状节理带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刘老师不由感慨:哪怕就只有这一处圣景,也不虚这次韩国之行。济州历史上很偏僻、很荒凉、很贫瘠,现在却成为韩国的旅游胜地,还建有国际机场,往返的班机非常之多。国外游客到韩国必游济州,但首尔却不一定。虽然如此,首尔的魅力也有她的独到之处。

首尔

首尔是韩国的首都,旧称汉城。1988年,第24届夏季奥运会在此举行,史称汉城奥运会。在此前的洛杉矶奥运会上,中国队拿了15块金牌,在汉城奥运会上只拿了5块,而且还丢了认为是十拿九稳的女排冠军,民间的历史叙述把这次女排失冠称为兵败汉城。古时该城因位于汉江之北,得名“汉阳”。14世纪末朝鲜王朝迁都汉阳后,改名为“汉城”。此处“汉”来自于韩语中的“han”音,意思为“大”,由于中国汉朝影响大,记音时用了“汉”而没有用“韩”。2005年1月,时任首尔市市长的李明博在市政府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汉城的中文译名改为“首尔”,“汉城”一词不再使用。首尔有1200万人口,约占韩国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是韩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的游览、参观和体验活动全在首尔进行,大小景点共有11处。最重要的有景福宫、战争纪念馆、泡菜博物馆、乐天大厦和明洞夜市。景福宫是朝鲜李朝时代的皇宫,导游说是仿北京紫禁城而建,是故宫的微缩版,《大长今》的内景大都在此拍摄。战争纪念馆是国家级博物馆,是世界上最大的战争主题纪念馆,存放与战争相关的资料和遗物达17 800件之多,陈列的展品包括了韩国各战争时期的装备,还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越南战争、中东海湾战争中不同国家曾使用的武器实物或模型。广场上有两座纪念碑十分抢眼,令人印象深刻。一座是20米高的用青铜铸就、废墟造型的三面体朝鲜战争纪念碑,上刻1950.6.25几个数字,碑上还嵌有一面钟,指针指着4点半,那就是朝鲜战争(韩国人称为韩战)爆发的日子和时刻。另一座纪念碑是一对兄弟相拥而泣,哥哥个头高大,头戴军帽,身背步枪,韩国的一个士兵,弟弟个头矮小,尚未成年,偎依在哥哥的怀里。导游金花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兄弟两在战场上偶遇,亲情、国情相互撕裂,人间悲剧莫过于此。至今仍有400多万人受到这场战争的影响,他们虽为骨肉,却天各一方,难得一见,民族团结,国家统一,永远是他们挥之不去的梦想。下午6点左右,导游带我们到一家旅游饭店用晚餐,并兴奋地对我们说:“今天晚上请大家吃海鲜。”我们的情绪立即被调动起来,相拥着挤进电梯,我们6人团加上两位导游全在里面了,电梯上行刚一秒,就抖动着滑下来停在原来的位置。我们下意识地说“超载了”,高大的国内导游,按了一下开门键,门开后就下去了。韩国导游按下关门键,电梯又上行只一秒,又抖动着滑下来,我们又下意识地说“还超载”,这次韩国导游自觉地下去了。按照里面的标示,我们已不超载了。电梯又开始上行,我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并调侃地说:“韩国电梯真死板,说是六人,就只准六人。”但上行不到3秒,电梯又重复了上两次的动作,而且抖动得更厉害了,这次我们才真正地意识到:电梯出事了。果然无论我们怎么按开门键,门就是不开。气氛虽有一点紧张,但我们一点也不惶恐,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们并不孤独,电灯仍然亮着,外面还围着许多人,内外的沟通依然顺畅。韩国导游的安抚听起来十分亲切,十分给力:“已经打了电话,维修马上就到。”大约15分钟,就听见外面的人欢呼:“让开,让开,师傅到了。”果然,只1分钟,门就开了一条缝,师傅用他强有力的双手搬开并撑住双门,大小只容我们一个一个地鱼贯而出。第二天午饭时,电梯门仍用黄胶带封住,我们只好从楼梯间上下。

补记

韩国五天之行,来去匆匆,不过走马观花而已,但其独有的文化风俗,已可见大观。

首先,韩国的饮食独具特色,都是四人一桌。菜肴不分凉菜/热菜和汤菜,基本上都属于一锅煮的那样,另有四碟泡菜。但它又和中国的汤锅不同。汤锅是有底料的,一边煮一边烫,菜品是不断地往里加。而韩国的“一锅煮”几乎是没有底料的,一次性加足菜品,一次性煮熟而食,所以韩国料理(饮食)的特点是清淡、少油腻、无味精。据学者研究,这样的饮食结构最有利于健康。难怪,韩国的人均寿命很高,与日本不相上下。吃泡菜是韩国最有特色的饮食习惯。导游说制作泡菜是韩国人的头等大事。如果一个公司职员对老板说:“我明天要请假做泡菜。”老板不敢用任何理由拒绝,否则会被视为不懂规矩,不近人情,有违公理。韩国地域狭小,文化和自然资源贫乏。所以每一个可利用的文化资源都精心打造,务必做成拳头产品,推向世界。韩国泡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在他们正在努力争取进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其次,韩国的旅游体验活动多。在韩国泡菜博物馆,有一个泡菜制作体验室,讲解员让我们系上围裙,制作韩国最有名、最常见的白菜泡菜。在她的示范之下,只20分钟的工夫,我们都学会了。做出的泡菜胚子有模有样,全都通过了师傅的检验。前台销售的泡菜,品种齐全,包装精美,作为礼品像模像样,且价格公道,游客踊跃购买。在10月9日,我们还体验了韩式传统汗蒸幕,实际上就是一种韩式桑拿,据说有600年的历史,是朝鲜时代的世宗大王,为了替百姓治病而研发出来的。从浴室出来,确实感觉全身通透,神清气爽。

再者,韩国有一个特别的节日,叫作韩文节,是为纪念世宗发明韩语文字而设立的。因语言而设立一个国家公休节假日,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导游讲韩国以前没有自己的文字,而是像日本、越南一样,用汉字来书写他们的语言。这就是为什么景福宫里所有的大小宫殿匾牌都是用的汉字,所有廊柱上的对联、诗词也都是用的汉字。所以中国、日本、朝鲜、越南等被称为汉字文化圈。当然,随汉字一同进入这些国家的还有汉字里面蕴含的儒家思想。人们平时的行为规范、礼仪形式,其道德基础就是孔子所开创的儒家学说,儒学家在社会上享有极高的威望,韩币的5000元票面印的就是一个儒学家的头像。儒学给东亚提供了共同的价值观和话语体系。在这些地区中,儒家思想传播范围最广泛、影响最深刻的就是朝鲜地区。从李氏朝鲜时代开始,朝鲜地区迅速儒化,各种社会制度都是按照儒家的观念建立起来的。由此可见,我们的传统文化不仅能让中国人安身立命,塑造良好的社会秩序,在世界其他地区也能发挥积极影响,这正是中华文明影响深远的体现。报载,近日韩国申报的《儒教雕版印刷木刻板》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名录》。

另外,韩国所信奉的主要宗教是佛教,但对思想的影响和对文化的浸透不如在中国那样深刻,那样普遍。关于这点我早就有所察觉。例如,在韩国的影视作品里,庙宇、僧人、烧香、拜佛和其他法事活动的场面很少出现。在这次的旅行中,也没有进过一次庙,烧过一炷香、捐过一次功德。宗教的这种遭遇其实很普遍。例如,基督教在中亚诞生,却昌盛于欧洲并传遍世界;佛教诞生于印度,但始终未成气候,却在中国长成参天大树,并远播于日韩。现在,佛教在韩国的式微,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吧。

韩国的经济发达,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很高,但开放的程度不及中国,其标志就是国外游客有显著的地域局限性。在济州、首尔,在拥挤的旅游场所,游客非常之多,但游客的来源国构成却非常单一。这一点并不难分辨。从语言、服饰、身材、肤色就能一眼看出,游客绝大多数是中国人,其次是他们本国人,少部分是日本人、东南亚人,白种人、欧美人极为少见。为了游客寻找方便,不致走失,每部旅游大巴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都贴有“周毅一行贵宾”等警示文字(周毅是我们的中国导游)。我们看见的警示牌全用汉字写成,未见用其他文字写成的。10月11日是我们回国的日子。在驱车去仁川机场的途中,我通过导游金花给韩国旅游主管提了两条建议。一条是,考虑到中国游客数量的庞大,餐饮中应增加一些中国元素;另一条是,在电视上开通至少两个汉语频道,例如我们中央台的体育频道和综艺频道。

在仁川机场和韩国导游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就启程回国了。踏上中国民航班机,就像踏上了故乡的热土,中国风扑面而来,心里是一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