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德
刘震云讲了个故事,说在灾荒年代,逃荒的路上,老张死了。
老张临死之前,他没有想起妻离子散,没有想起蒋介石,也没有想起日本鬼子,他只想起了老李。原因是,老李是3天前去世的。
“我比老李多活了3天,值了。”这是老张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界的好多人,都活在老张的哲学里。遥远的地方,有天大的事情,也都跟自己没关系。最让他们在意的,是身边的人。因为,在身边的人那里,才有自己的苦难和幸福。
李婆婆,女儿在北京,每年她都要去女儿家住,少则10天,多则几个月。每次从女儿家回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唐婆婆家去串门。然后,大讲北京的大街、商场,以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李婆婆为什么要讲这些呢,就是因为唐婆婆的儿子在县里做官,回家探母时总会大包小包地带回好多东西,而她没有这样一个儿子。所以,李婆婆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会把该说的、该讲的说完了,她才能感觉心气和顺,幸福感十足。因为,终于在这件事上,她把差距找平了。
后来,听故事的唐婆婆中风瘫了,已经不问尘事。李婆婆也很少再去北京女儿家了,或许在她看来,这趟旅程,已经没有了意义。
乡下有一对夫妻,爱占小便宜。每到庄稼成熟的季节,总喜欢在别人家地里,或者掰个棒子,或者摘几根豆角。总之,他们这样便觉得十分快活。乡里的人们,都知道这夫妻俩的德行,也懒得搭理他们。不料有一天,妻子竟被气死了。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怎么会被气死呢?原来,她家的地里,丢了一个大倭瓜。偷了一辈子的人,结果被人偷了……
看来,人这一生,如果把所有都牵系在别人身上,滋味不好受啊。因为,在别人那里,有幸福,有痛苦,别人是你的快乐场,也会是你的埋葬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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