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勇
作家冯骥才从法国回来后说,巴黎真正的历史感是在城中随处可见的那一片片风光依旧的老街老屋之中。找一位街上的老人聊一聊,也许他会告诉你毕加索曾经常和谁谁在这里见面。莫泊桑坐过哪一张椅子,哪一盏灯传说来自凡尔赛宫或爱丽舍宫,当然最生动的还是那些细节奇特的古老的故事。
几年前,我也在法国待了一段时间。我的朋友汤一正,在巴黎定居并开办了一家“长城旅游客运公司”,他陪我游览了巴黎。他告诉我,巴黎是几代法国人共同创建的一个伟大的城市,不过巴黎人最感激的是法国19世纪伟大的作家雨果。雨果的不少作品是以巴黎为背景的,许多人是通过阅读雨果的作品了解巴黎的。到巴黎的观光客 ,会循着雨果的小说来寻找巴黎的历史和文化,在巴黎的街道、广场、宫殿、老房子中复制雨果小说中的故事。我亦如此。在巴黎圣母院,脑海里立即显现出《巴黎圣母院》中的艾丝美拉达和“钟楼怪人”卡西莫多,甚至,邱岳峰在《巴黎圣母院》为乞丐的配音“行行好吧”,也一起来到耳边。到巴士底广场,巴士底狱早就不存在了,但雨果《九三年》中描写的巴黎战争依旧浮现在眼前。
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可能就是一部史诗,它记录了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和有趣的故事。同样,也为提高城市的品位和知名度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盛世修志。从1990年起,上海掀起了一股规模性的编修地方志高潮。上海城市的历史、文化受到广泛的关注和重视,史学家写史,小说家写情。淳子则另辟蹊径,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另外的一种视角、另外的一种思维方式,记忆上海、记录上海。
与淳子相识、相知已经多年了。她童年和青年时的家在绍兴路。这里在旧上海属于法租界新界,是20世纪20年代后开发的中国高档住宅区,被上海人称为“上只角”。曾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即人们讲的“中产阶级”之流吧。
自幼生活在这里的淳子,耳濡目染,与此地的人们同喜同悲。因淳子又是记者,职业给了她敏锐的眼光、独立的思维,且自身又具有老道的笔法、灵动的结构,《上海老房子里,点点胭脂红》就在这样的背景下,铺排开去:一个女人与一群女人的故事,上海的故事。
史家讲史,引经据典;小说家言“说”,更多演义。读完淳子的书,突然想起“蒙太奇”这个外来语。这是法语词汇,原意指衬托或镶嵌,在电影行话中指剪辑技巧,用不同画面连续出现来加强叙述效果。淳子书中的许多篇幅,通过几个女人的身世和命运,叙述了一个相似的故事。作者大概自己不认为这是一本小说,所以没有小说中的技巧——平铺、伏笔、高潮,只是以自己惯常的笔法做叙述,间或一两句点醒,意味深长。诸多篇目合拢在一起, 书中的“老房子”只道是布景,醒目的是“点点胭脂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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