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个土坑,你回归了土地。
如果有灵魂,就此安息吧!
去年五月,为了逗小朋友玩,从市场上买来6只染了各种颜色的小鸡,像一个个着了重彩的小球,小朋友看得乐不可支。往年也曾经买过,但后来多数是被小朋友喜欢死了,今年的这几只,看管得好些,竟然全活了下来。等到大些,物业的人在这个问题上是很有原则的,觉得它们长大了,已经不是玩物了,于是,三番五次让送走,严令之下,只好送出去了,实在不忍心,偷偷地留了一个。
它渐渐地长大了。
每当我从外边回来,只要能听到脚步声,它就会从阳台下边伸出脖颈,圆圆的眼睛盯着我,于是,我总是送它一些它喜欢吃的东西。一个小生命,一个能认识生命的人,就这样在理解和或许根本就不理解的交往中,保持着一种默契。
前不久,它病了,拉肚子,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见我过来,也只是偶尔睁一下眼,马上又闭上。人说土霉素能管用,找来一片,放在掌心,它竟然过来自己啄着吃了,从小到大,它几乎是吃饭长大的,给它玉米,从来不吃,为什么会吃下药?我不相信它会懂什么,更不相信它会有什么灵感,可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过一天,它好了。
它好像天生不爱叫,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得以在小院里偷偷住下来。很小的时候,落单时,它会唧唧的叫,剩下它自己后,再也没听到它的叫声,从会下蛋的那时起,几乎是每天一个蛋,但也从来没听它叫过一声,就是它被残忍的撕去一条腿,那么静静的夜,也没听到它一点点的声响——今天上午近9点,妻见它躺在血泊中,给我挂了电话,我回来后,它还能抬起头,但已经是奄奄一息,脸上毫无血色,仍旧是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身下一摊血,整个一条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残忍地撕掉了,毛几乎全被血染湿了。看到这情景,有人建议说,给一刀,别让它遭罪了,还能吃点肉。我也知道它已经是不可能再活下来,可是,一个天天看着长大的小生灵,默默地看着你,已经吃了它下的所有的蛋,它的肉就是再鲜美,再富有营养,又怎么能咽得下去啊?我不能,我做不到。
它的血大概是已经流尽了,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我为它清洗了伤口,敷上了云南白药,喂了一些水和消炎药,明知道已不可能再挽回它的生命,可是还这么做,为什么?我说不清楚,也许是为自己已经尽了所能,而寻求些心理上的安慰和平衡?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去,却什么也不去做。
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把一只小鸡当回事,更何况是一个大男人。
在这个世俗的、人情薄如纸的世界上,漂泊异乡,举目无亲,经历了世态炎凉,也许一只小动物的情感,会更真实,更可靠,更值得依赖,更能给人以安慰,更让人不肯割舍!
去吧……安静地去吧,一如你安静地在这世上活着一样。与我的结识,也许是你的不幸,然而,我真的尽了我所能,至少,从心理上,我是把你当做一个小小的可爱的生灵去对待的。
去吧……安静地去吧,一如你静静地寻觅你的归宿。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最安稳、最洁净的,就是泥土,它会掩埋一切肮脏、罪恶和不平。
去吧……安静地去吧,一如你静静地面对你的生活境遇。这世间如果有天堂,那一定不是你已经匆匆生活了一生的这个世界。
夜,这样的静,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被泪水浸湿了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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