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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的挥手

时间:2022-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兴奋的王向把易辉吓了一跳。近了,近了,列车已经行驶在家乡的土地上了,熟悉的景致撩起王向心中层层的涟漪,不知是寒冷还是激动,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风雪中,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农家小院隐约可见。他们留给亲人的,往往只有列车上一闪而过的身影和渐渐远去的挥手。

这是一群铁路押运兵。在连队,他们爱数大山里的树、夜空中的星;执行任务时,他们爱数横卧的枕木、甩在身后的站牌。一份探家报告,下士王向揣在兜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这个来自农村的小伙子黑胖敦实,干活手脚麻利。刚转了士官,想家之情徒增,盼回家盼得眼发绿。可年初至今,任务接二连三,王向没好意思向连长开口,休假只能一推再推,好容易鼓起勇气再次提出申请,他又接到了押运任务。而此时,年关已近。

王向老家有块田地,田地紧挨着条铁路,小时候跟父母在田间劳作,他经常会看到列车从身旁隆隆驶过。此次行程正好路过家乡,一上车,王向就捧着地图研究起来。

上士易辉不想扫王向的兴,全国那么多铁路,就算从他家乡过又咋会刚好路过家门口?退一步说,爹妈怎么可能刚好在列车经过时出现在眼前呢?这个奔波多年的“老铁路”深知电影电视上的情节绝不会在现实中上演。

列车哐当哐当地走了两天两夜,途经的许多城市都下起了雪。这天中午,易辉泡了碗面,忍着心里涌上来的恶心吃下一口。漫长的押运线,方便面成了押运兵厌倦但又不得不吃的口粮。

“班长,班长,指导员说了,要从我家那里过!”兴奋的王向把易辉吓了一跳。王向此时黑亮的脸上透出红润的颜色,裹着棉大衣来回踱着步,押运途中不准使用手机,要不然他一定会打个电话让家人来铁路边见上一面。

近了,近了,列车已经行驶在家乡的土地上了,熟悉的景致撩起王向心中层层的涟漪,不知是寒冷还是激动,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风雪中,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农家小院隐约可见。王向把眼睛瞪得溜圆,迎着呼啸的风雪拼命挥动着双手,多么希望列车此时能慢一些,再慢一些,让自己多感受一下家乡泥土温润的气息;多么希望爹娘正好走出家门来到田边遛个弯,让自己多凝望一眼那慈祥的面容,以及为自己操心生出的白发。那一刻,奇迹没有发生。车窗外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王向只能冲着风雪大喊:“爹,娘,儿子给你们拜年了!”话音未落,列车已驶出去老远,只听得见风呼呼在吹,雪沙沙在落。

何止“三过家门而不入”!多少押运兵,多少次经过家乡的车站,面对那个熟悉的站牌,强忍泪水也没迈出一步。他们铁石心肠?他们冷血无情?当然不。这群军营的汉子为了风雪中万家的团圆,早已把最神圣的使命扛在刚毅的肩头,把最深沉的爱埋在寂寞的心底。他们留给亲人的,往往只有列车上一闪而过的身影和渐渐远去的挥手。

火箭兵报》2010年11月10日四版绿色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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