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周末,我请假来到部队驻地。从繁华都市的街边走过,突然有一种久远却再熟悉不过的香味飘进了鼻翼。
香味来自街边拐角处。一个简陋的小摊前,十几个香包整齐地摆放着,摊位上坐着一个年老的婆婆。这些精致的香包,清新略带些泼辣的香味,正是出自她干枯却灵巧的双手。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同样喜欢缝制香包的外婆。每逢腊月前,外婆总要收集一些晒干的橘子皮,混合许多不知名的中药,一起碾成细细的粉末,装进一个已经缝制成桃形的小布袋,再配上几颗小彩珠,一根漂亮的挂带,即可佩戴在身上。我不知道这种民间文化是从哪一段历史开始,但我的童年总是萦绕着香包的美丽记忆。白天,跟随我追逐初升的阳光;夜晚,又轻轻飘落于我的枕边,无论如何都挥之不散。久而久之那香味成了我一种无法抹去的依赖。
然而,时光随风流逝,慢慢长大的我开始对各种各样的关爱产生了“免疫力”,香包似乎合情合理地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化为一个淡淡的虚影。我以为在如今的时代,这温暖的香味一定会被冷漠的潮流所冲刷。可在上次,那个冬末春初最寒冷的时候,我打电话回家,得知外婆依旧不停地缝啊缝,嘴里絮叨着“孙儿何时探亲回家?他最爱我缝的香包了”之类的话语,我的心为之深深一震。
漫漫人生路,曾有多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痛心疾首。我们是否还记得,第一位教自己立正、敬礼的班长,想起他板着脸“训人”的样子?是否还记得,与自己一同入伍,一同摸爬滚打,却独自退伍还乡的好兄弟?是否还记得,拉练途中为自己端来解渴甘泉的老大娘,记住她慈祥的笑容?也许,那些伴随我们成长的感动,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被剥离于身,让我们习惯于淡然,麻木于“人情不比当年”的慨叹。其实这并非我们真心所愿,我们被真情充盈的内心,只是暂时蒙上了世俗的尘埃。就让我们在这份温暖还未冷却的时候,珍惜火热军营里哪怕一丝一毫的感动吧!因为当下失去的,有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傍晚回到部队,我兜里多出了一个香包。我把它藏在军被里,感觉香味带着一个个希望、一句句祝福在这个城市中蔓延、飘散,化成一缕从冰天雪地飘往春天的阳光,紧紧包裹在我的身边,让我感恩前行。
《火箭兵报》2010年12月11日第四版绿色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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