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谁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我只想借那飞去的黄鹤一双翅膀!如果此时,有谁还能帮我实现另一个愿望,我想额外拥有千万年的生命,与龟蛇共同镇守长江!昂首的金色飞檐仰望空等千载的悠悠浮云飘过万里,展开双臂的大桥揽起滔滔江水奔向天边。在这个刚刚过去的梅雨季节,我仿佛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孩子,欢呼跳跃着遥指鹦鹉洲上,又蓦然伫立在天下第一楼前,感受让人窒息的沧桑,看她用历史的手笔为我书写人生中又一个惊世绝伦的故事。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这里,不仅仅是古今文人诗词歌赋汇集的胜地,不仅仅是国家5A级旅游景点,也不仅仅是江城人民引以为豪的标志性建筑,这里,还寄托着我年轻岁月的梦境:登高望远,振臂一呼,际会风云。穿过黄鹤展翅高飞的浮雕,回首崔颢千古流传的名句,于搁笔亭中喝醉一般地驻足;漫步小桥流水映绿柳的画卷,追寻遥遥相对的巨型铜钟敲出的回音,于“气吞云梦”的牌匾前登楼。踏着古老的红木阶梯向上,我的足迹下曾覆盖过多少层时代的步履风尘?站在彩绘的高高墙壁下流连,耳畔竟有江水的怒咆,啸天的鹤鸣!
五层,层层都有各自独特的魅力。你可以看着关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纪录片,深深领略一代伟人毛泽东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魄与风采;可以欣赏唐宋元明清等历代黄鹤楼的模型,体会古代劳动人民无与伦比的勤劳与智慧,还可以站在黄鹤踏龟蛇的铜雕前,把这挟雷裹电的震撼在脑海中活生生浮想一千遍。我在每一层凭栏远眺,郁郁葱葱的树丛翩翩起舞,慢慢地,对面金碧辉煌的门楼也与我对视。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我看到的都是同一幅景象,看到的却又不是同一幅景象。我变成了一只不畏狂风吹乱翅膀、暴雨淋湿羽毛的飞鸟,垂直向上飞过天涯海角,飞得越来越高!
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是顶层!顶层!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入梦前最最酣畅淋漓的激动不过如此!绝对的高度,绝对的视野,潇洒得足以望尽天涯路,极目楚天舒!我的内心一直保持展翅的姿势,在龟山与蛇山之间笑拥江城!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两边高楼林立,绿树成荫,处处烙着现代化都市的印迹。再远,“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长江大桥横跨南北,雄踞山河。这座大桥由上世纪五十年代苏联专家援建,见证着中苏两国世代的友谊。大桥上下分别建有公路和铁路,历经六十年风雨依旧担负武汉市军事重地、经济命脉的使命。恰似一个年迈而骨骼硬朗的守江人,无怨无悔耗尽青春守护着江上渔民的生命。其实,桥上有真正奉献青春的守卫者。他们是一群年轻的武警战士。有的在两边桥头站岗放哨,有的穿梭其中武装巡逻,任凭繁花似锦在眼前盛开又凋谢,流光溢彩在身边萦绕即飞逝,他们永远站如青松动如闪电,沉默,沉默,伴随沉默的唯有洒在江畔的一腔热血。橄榄绿、红肩章在霓虹闪烁的大桥上构筑着最顽强的防线,描绘着最动人的美景,而桥,也在战士们心底最深处定格成永恒的青春。
也许是眼睑轻凝晨雾,也许是清风醉入帘笼,也许是心中有着不解的迷蒙。远处的历历晴川云幕低垂茫茫一片,看不清分不明,烟雨缭绕中荡来几叶扁舟的幻影,无拘无束,随风随浪浮浮沉沉,飘飘落落,像是飞舞的蝶影,又如坠入银河的孤星。楼下来来往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或许他们除了游览名胜古迹之外,也为了在都市快节奏的工作生活之余,借登楼望江让自己的灵魂破茧而出,振翅高飞一次吧?
“曾经平静突然惊醒,为何再次想起你?”千言万语都只缘那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家乡亦有山水,亦有她模糊不清的等候的容颜。定格吧!长江!请你化为家乡同样烟波滚滚,一望无际的湖泊。为风尘仆仆来去匆匆,早已不愿四海漂泊的身影多描绘几个停靠的码头。我飞翔的目光在天空盘旋了好一阵,终于栖息在远远的金色门楼之上,“江山入画”四个大字也许可以作为这个惊世绝伦的故事的标题吧?也许又可以写成一首骑马挎枪走天涯的最最浪漫的诗……登上黄鹤楼远望江城,若有一阵风把如画的山河吹散,片片都会有我的梦境;若把片片的梦境拼接,她又将成为眼前雄伟瑰丽的真实。我就在这亦醉亦醒、亦真亦幻中摇晃着张开的翅膀,天旋地转如黄鹤归去来兮,坠入长江的怀抱。
本篇稿件被收入纪念邓小平同志为《火箭兵报》题写报名20周年副刊作品集《东风长歌》
《火箭兵报》2010年08月17日第四版锦绣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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