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明理学出现,儒学被系统化和精致化了。伦理把人的生命置于过去到将来的生命延续体上,给生命赋予等同“不朽”的意义。同时,人的责任担当成为其生命素质的内涵。
理学以佛禅修行为本,发挥孟子的心性理论,提出一套周全精致的道德修养体系,突出天理与人欲之辩,连同义利、公私、性情之辩,形成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居敬穷理,知先行后,切己自反,省察克治和显明本心等修养方法,影响深远。
发展至此,儒家智慧包罗万有,从理论和实践上解决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宇宙之间的大大小小的问题,劝人修己正心,从善兼爱,承担人本责任,求达万方和谐,共相生息。中华文化实在是一种和平而务实的文化。
在个人层面,儒家智慧寻求身和心的对立统一;在人际层面,寻求个人与群体、家庭、社会的对立统一;在更广的层面,寻求人和大自然(天地)的对立统一。
中华文化独有的天伦和人伦思想,让每个人在生长发展的过程中深明自己的身份,在维持人间秩序的大环境中知进退取舍,在谦卑和尊贵之间立身,开发潜能,为己为人。
“伦理”与英文的ethics观念不尽相同,因为它从主体出发,贴切地解释人在亲疏关系之中的定位。一个人知道了自身的位置,便可以自由而有秩序地在人间做事,发挥潜能,然后又本着自我醒觉,衡量(evaluate)个人一生的成就,寻得生命归宿而安心。
伦理是调节人际各种关系的法则。人与人之间的远近差等是“伦”,对等关系是“理”。例如,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血缘关系有近(母子)和远(姑侄)的分别,近则亲,远则疏,其人伦秩序是很清楚的。
西方文化也讲亲疏。但是父母子女之间可以告上法庭,让第三者判定胜败和罪罚内容。这是儒家文化所不容的。港澳名人何先生的家族便曾尝试告上法庭争产业,这是西方式的做法。幸而,他们到底是中国人,备受儒家文化所规范,最后还是由伦理主导和解。
孔子生活在礼崩乐坏的年代(与今天社会相似),试图用伦理秩序定位社会之中和家庭之内的各人的名分,重建“人伦理序”,称名位是“伦”,划分是“理”,以助社会和谐。
《中庸》把人的各种关系分为“五伦”,分别是“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孟子·滕文公上》进一步把各人之间的理序说清了。它说:“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说明何者为亲,何者应该有信。
儒家智慧肯定家庭的重要地位比国家更高。所以,一个社会如果家庭普遍不和(像今天的美国),国家层面的领导人和臣子(各级官员)也会失序。不信试看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处理经济大事中,无法处理好各种利益势力之间的矛盾。然后再继续看美国今后十数年的发展,便会明白。
《论语·颜渊》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从理论上说明“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劝人建造和谐相亲的家庭。《论语·学而》说:“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把仁的根基建筑在血缘亲情之中。
孟子更进一步,用人性中的仁、义作为根据,来理顺君臣和父子两大关系。《孟子·尽心上》说:“亲亲,仁也;敬长,义也。”而“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这样说,亲情和道德不单是人伦理序的社会规范,而且是善端良知的价值自觉了。
引申下去,家族中的亲情是天伦,是不可离的。英文也说“You are born with your parents”(你生来即与父母同在),而人间偶合的道义关系是人伦,是可以随意离合的。
夫妇的关系处于“灰色地带”,夹在天伦与人伦之间,亦即定位在可离和可不离之间。
如今,家庭的“定”变为不定了,甚至它的结构也变了,常见的有“单亲家庭”和“一个子女家庭”,在美国还有“同性家庭”和“不同父母兄弟姊妹家庭”等等。所以,传统的天伦也不能完全留得住。然而,天伦关系仍然留在多数人的经验中,不会消失。
家庭中的“夫妇有别”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歪曲。正面说,别是性别和亲情关系的分别,如母亲对子女之情一定不同于父亲对子女之情,如母亲可以给子女喂奶,父亲不能。虽然说,过去说夫为妻纲的思想,早已被时代淘汰了。但是,我们不能把夫妇平等硬说成夫妇无别。儒家智慧仍于现代社会有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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