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与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及中科院等诸多专家教授,聚首北京,穿越“五四”,演绎发挥中华学子丰厚的学养、敏锐的观察和文人的热情,研讨“中华文化,今天再出发”,重新反思和定义其现代意义。
过往92年,年年纪念,年年关注的重点无外乎“民主”、“科学”与“反封建”。我以为,真正的困境在于,“五四”的西化运动,似乎胜利了,但又未真正提供中国文化的新路向、建立一种新的社会风尚与价值观,带来了“德先生”与“赛先生”的冲突与不安,打散了传统的观念与标准,却只留下了中国人一种精神的空虚与迷惘。20世纪中国的几乎整个历史,都笼罩在五四精神有“醒”未“觉”更无“悟”、“破”而不“立”的深远影响之中。
其实,我们应以更广大的目光审视“五四”!近代从鸦片战争、洋务运动、戊戌变法,到辛亥革命、1919年五四运动,直至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的一系列现代化运动,都是五千年传统中华文化饱受西方文明冲击之后,所积聚爆发的一个自我更新过程,也是中华文化“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强大生命力的与时俱进。前人经过一百多年探索搜寻,用生命鲜血淌过崎岖的道路,也铺垫了自我反省的基础。
2010年,中国GDP在近百年后终赶超日本,重返世界第二!依今时之国力,中国完全可以确保对外的公平交往。现在,是时候复兴中华文化、实现国人精神文明吗?倘是,怎样复兴,怎样实现,怎样建立?又由何人引领、从何处开始?是政府、知识分子、社会团体,亦或人民大众;要从海外、港澳台、内陆,又或其他地方发起。如何将积聚五千年的文化力量,形成比诸西欧“文艺复兴”的巨大洪流,进而主导人类新文明的形成,建立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现代化?但若不是,究竟要待何时?中华文化重起,向“东”还是往“西”,要走哪样的路?
没有漫谈、批判与争论,与会者立足当下、放眼未来,以一颗谦虚的心,为中国、为中华民族,找寻一条现代性的精神文明之路。这条路,可让中国真正地民富国强;这条路,可让中华民族昂首腾飞。当然,漫长的复兴之路,不能单靠一次会议,一小群人,而是需要辅以政治等综合力量的配合,以及十三亿中国人一步、一步地理解、实践、反省、觉悟。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重要的是迈开这关键性的第一步。在此过程中,所有的知识分子,每一个炎黄子孙,都承担着重大的历史责任!
今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想起孙中山先生在苦难乱离之际,不忘中国的文化责任:“一旦我们革新中国的伟大目标得以完成,不但在我们的美丽的国家将出现新纪元的曙光,整个人类也将得以共用更为光明的前景。”
冬雪过去,“中华文化”在今天,能否再度整装出发?
还看今朝!
载《明报》2011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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