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很敬佩勇擒歹徒的警察,对那些机敏沉着的破案能手更是崇拜有加,但对于那些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对不明身份的死者或受伤人进行检验的法医,人们却非常陌生,不经意间往往将他们遗忘。记者带着几分崇敬采访了这些经常在案件破获过程中承担着重要工作的“无名英雄”。
也许是职业养成的习惯,应约受访的蒙自县公安局法医白金惠层次分明的话语中仍透出几分冷静与沉稳,已在忆叙事件的他为力求客观要素的准确,还时不时翻阅一下保存完好的笔记。
白金惠今年35岁,1993年毕业于昆明医学院法医系,在公安战线工作11年,参与侦案340余起。在致伤、死亡等刑事案件的侦察中,法医的检验报告是案件定性最关键、最有力的证据。特别是突然发现的尸体,只有通过尸检才能科学地推断出是他杀还是自杀、是意外的疾病致死还是突发的自然灾害所致,或者是死者自己行动失衡造成的,等等。如果是他杀,还需找出致死的原因,是钝器还是锐器所伤,或是哪类毒物所致,都要经过细心的勘查或科学仔细的化验,为抓捕犯罪分子提供第一层面的线索,为破案后的法庭审理提供强有力的佐证。因此,每当案件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的必须是法医。在农村,很多凶杀案往往发生在渺无人烟的大山林。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天黑下雨也要出发,很多时候法医须提着勘测箱在阴雨黑夜中行走六七个小时才能到达现场。
勘测检验中不管是龇牙咧嘴、血肉模糊的新尸,还是骨肉剥离、蛆虫遍身的腐尸,不管多臭、多脏也要亲手去翻弄,仔细检测。采访时,白金惠对那些恶心恐怖的场面还记忆犹新。
1993年8月,白金惠刚刚毕业,分配到元阳县公安局工作,第一次勘测现场就遇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场面。10月中旬,上新城乡风口村一户人家办理丧事,附近小土笼村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男子也来参加祭奠,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左右,该男子精神病突然复发,拿起一把匕首将旁边屋里睡着的三个人杀死,而且在每人的身上脸上都砍了二三十刀。
白金惠说:“那天,接到报案后我们凌晨五点多钟赶到,一些人走访群众、一些人警戒封锁现场,进屋勘查检验尸体的只有我和另外两名警察,我第一次看到那眼睛鼓着、肠子露在外面的恐怖场面,心里十分害怕,但还必须亲自去脱下尸体身上的衣服,反复多次地翻看检测每一个被刀砍刺的部位。勘验过后的一两个月中,当时那血气熏天、让人恶心的恐怖场面还时时浮现在脑际。出于对案件的保密和不影响家庭其他人的情绪,再恐怖、再恶心的感受,我都是自己承受并埋在心底,从不向家人或孩子透露。”
尸检是判定案件性质的重要一环,可以让扑朔迷离的案件明朗化,发现坏人,使好人不致被冤枉。
1993年,元阳新街镇发生了一桩悬案,死者家属怀疑有被他人打死的可能,元阳县公安局法医白金惠通过尸检,发现死者属脑血管破裂死亡,其身体没有被击打过的生理依据,经调查核定,该死者李某某在农田排涝中与某某发生争吵纠纷,当时李某某由于激动导致脑血管破裂而死,对方并没有击打死者,由此排除了他杀的怀疑。
1997年8月在元阳县上新城乡新隆街村的挖坟验尸则将投毒害人的罪犯绳之以法。杨忠望(化名)12岁的儿子放学回家后10多分钟就口吐白沫昏过去,还未抱到医院就断了气,当时认为是发哑痧或是什么瘟疾致死。埋进土里一个星期后,杨忠望就到公安局报案说儿子死得蹊跷请求验尸。警察挖开坟茔开棺验尸,后经法医白金惠提取胃液化验,确定死者系服下大量毒鼠强致死。后经调查,犯罪嫌疑人供认是他将毒鼠强抹在苹果上后,再将苹果放在杨忠望(化名)家的窗台上的,希望杨忠望的儿子放学回家后看见苹果就吃。
白金惠郑重地对记者说:“法医的心中永远都应有一座天平,公正的法律才不会倾斜和失衡,我们肩上的担子也因此而沉重。”他接着说,“如在打架纠纷的伤情鉴定中,有时会有人找你‘帮忙’,无非就是欲将受伤者的伤说得重一点,以此获得更多的赔偿,或是让出手打人者多坐几年牢。2001年,元阳南沙镇甲某被乙某打伤后,伤者甲某的家属提着一大包高档烟酒来到我家,请求将甲某的伤势鉴定写重一点,还说事成后还要重谢,为的是出一口气。我当时谢绝了他们的‘敬意’,仍以客观实事为依据处理了那桩打伤人的案件。在一些特殊的环境案件中,我们有时还会接到恐吓电话,但我不怕,我坚信正义永远是能战胜邪恶的。”
(本文刊登在2004年11月27日《红河日报》“大视野”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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