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湖水，清又凉

石林是个奇妙多姿、十分美丽的地方。一天，我们正在昆明开会的一伙音乐家，从昆明出发，乘一辆面包车，向东南方向驶去。美丽的云南风光，不时地映入眼帘。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音乐家，由云南省著名词作家柴扉（国麓）同志陪同。一路上柴扉同志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向大家介绍着云南的名胜古迹。这位湖南籍的词作家，从1950年开始就在云南工作，对云南的风土人情非常熟悉，他自称是个“老云南”。其代表作《兄弟一条心》曾在全国民族团结征歌中获一等奖。

一路上，柴扉（国麓）同志说：“今天，我陪诸位音乐家去的地方，是云南省路南县的石林。电影故事片《阿诗玛》就是在石林拍摄的。”从而引起了我对石林的极大兴趣。

石林，位于云南省路南彝族自治县境内，距昆明市120余公里。这是一个怪石林立、奇峰竞秀的自然风景区。石林占地面积40余万亩，分为大小两个石林区。这块发育典型的岩溶地貌，已被劈为主要游览区的就有1200余亩。

步入石林后，人们一眼看到的就是“石林”两个醒目的大字。“石林”这两个红色的大字，镌刻在石门右侧的一块白色巨石上。这就是石林景区，真是太美丽了。

在石林入口处的旁边，一片津津的汪洋呈现在人们面前，这就是“石林湖”。一洼湖水，清澈透亮，碧水荡漾，闪闪发光。湖水之中，有一根挺拔的大石柱子，在一朵巨大的重重叠叠的石花中心，矗立在水面上，这就是被云南人称为“出水观音”的动人景象。

石林区内，曲径通幽。穿过一片绿茵大地之后，人们就进入了一片高入云霄的巨石丛，这便是石林胜景。在这高大的石峰上，人们可以看到“天下第一奇观”“异景天开”“彩云深处”“群岩诵秀”“磊石万古”等风格迥异的大字。这些刻在奇峰怪石上的大字，与拔地而起的石林山峰相映生辉。

在一片石林“大海”之中，真是奇景遍布。什么“鸳鸯戏水”“猫鼠相聚”“野猪觅食”“凤凰梳翅”“双鸟戏游”“护林将军”“唐僧玄奘”“夫妻相望”“虔诚相拜”“骏马嘶鸣”“天鹅远瞩”等，真乃美不胜收。看着这些天然景致，真是使人陶醉。

石林的怪石千姿百态，一石一形，各放异彩。触景生情，由于我手头没带照相机，又遗憾不会作画，只好即兴赋了一首短诗，虽然不十分好，却也足以表达心情了：“石林奇峰妙，峥嵘互竞俏，人仙形逼真，高耸入云霄。”在这千姿百态的石峰中，最引人入胜的要数“阿诗玛”了。她娇姿多艳，矗立在小石林区的金鱼池畔，举目眺望，其形逼真。她犹如撒尼漂亮姑娘，身上背一个小而巧的彩色背篓，屹立在石林的“深山密林”中，高唱着优美动听的山歌。

“阿诗玛”是云南的一个民间传说。电影《阿诗玛》真实地反映了这个民间故事。我在观赏“阿诗玛”这一石峰时，电影《阿诗玛》的插曲《长湖水，清又凉》的旋律，不禁涌上心头。《马铃响来玉鸟唱》《长湖水，清又凉》等插曲，在人民群众中曾广为传唱。这优美动听的旋律，都出自著名作曲家罗宗贤同志之手。哼着罗宗贤同志创作的不朽曲调，敬仰之情油然而生。罗宗贤虽已作古，先我而去了，但这位人民的作曲家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阿着底哟是个好地方，

高高的青松长满了山岗，

长湖湖水哟清又凉，

青青的秀竹秀又长。

撒尼人哟勤劳而坚强，

高山上放牛又放羊，

湖边踩麻哟，田地里插秧忙，

响亮的歌儿传四方。

《长湖水，清又凉》的曲调，是采用云南撒尼人民歌音调写成的。重温这一民歌韵味十足的旋律，使我再次领悟到了作曲家罗宗贤的名言“优美的旋律来自民间”的真正含义。

解放战争时期，我与罗宗贤、董小吾、杜子、朱东、刘伍、李占山、刘爱兰（即刘胡兰妹妹爱兰子）等同志，都曾在晋绥军区“战斗剧社”工作过。罗宗贤同志曾是解放区四大名剧之一的大型歌剧《刘胡兰》的曲作者之一。那时，无论是部队打仗，还是行军或宿营，每到一个地方，罗宗贤都不顾疲劳，深入到当地群众中去学习和采集民歌。正是由于他特别重视向民间学习，不断积累音乐素材，所以他的作品才最受人民欢迎，流传也最广，最富有生命力。他作曲的《数九寒天下大雪》（董小吾词）至今仍传唱不衰。这首曲的音调，就是吸收了山西民歌《东山上点灯》的素材写成的。

在石林，我一面观赏着金鱼池畔的“阿诗玛”，一面忆起了与罗宗贤同志在晋南临汾时的生活情景。作为一个音乐工作者，我一定要向罗宗贤学习，发扬他植根于民间音乐的奋斗精神，为人民奉献更多的音乐精品。

走出石林胜景，穿行在群峰之中，走在一条人行小道上。这条小道时宽时窄，高低错落，蜿蜒崎岖，在这里连东西南北都难辨认。走上这狭窄的小道时，通过的第一个“关口”就是“钻天坡”，由此前进就看到了“一线天”。抬头仰望空中时，在一条高大的石峰之间，夹有一块似坠欲落的硕石。在这样的危石下行进，真叫人有点胆战心惊！

穿过“一线天”就到了“龙潭”。这是一个四周群峰蔽日、严密封锁的天然溶岩洞，里面有石头桌子和石头凳子。走过“龙潭”后，一块巨大的磐石出现在面前，其形似鳄鱼头，被称为“鳄鱼张口”。沿着石阶而下，便是“剑峰池”。这是一个长方形的蓄水池，里面的石峰挺拔而立，宛如一把一把的利剑直刺青天，故而得名“剑峰池”。离开“剑峰池”后，径直向前行走几十步，就看到了一块扁形的巨石，用手抚摸，光滑如镜，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钟石”。用石头敲击时，“钟石”就会发出悦耳的“钟声”。

游览石林景区后，思绪万千。这么美丽动人的风景是怎样形成的呢？云南人告诉我们说，很久很久以前，民间传说有一个叫阿斯阿伯的恶魔，誓与人类为敌，于是便驱赶着一大群石头去堵截南盘江水，欲将路南的人类和房舍全部淹毁。一个智勇双全的青年小伙知道此事后，就赶来路南与恶魔搏斗。这个魔鬼被打败后，丢下这群石头就逃命去了。这群千奇百态、大小不一的石头见其“主人”逃之夭夭，就一个一个地立地生根，变成了供人们观赏的石林了。这一民间传说，歌颂了撒尼人的勤劳与勇敢。

传说毕竟是个传说。据考古学家研究，在距今两亿三千万年前的中生代，云南一带是一片汪洋大海。按照石林岩层的性质判断，考古专家认为，路南石林的形成，至今已有200万或300万年了。经过若干年的风吹日晒和雨淋浇灌，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把这些石峰给“修饰”成了今天这样多姿多彩的奇特模样了。

2002年3月29日于云南省昆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