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苦与乐

有一则古代寓言，说是有一个乡下阔老，家里富有，可是大字不识，便下决心培养儿子，重金聘请名师。头一天，老师教了三个字。他先写一横，说：“一字。”又写两横，说“二字。”再写三横，说：“三字。”儿子学会了一、二、三，得意地告诉父亲：“儿子学到了，不必再花钱请老师了。”老子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就把老师辞退了。过了几天，老子要请客，让儿子写请柬。儿子大清早就爬起来，写到中午还没写好请柬。老子着急了，儿子叹了口气，说：“天底下的姓氏多得很，您请的客人为什么偏偏姓万，害得我写了半天还差五千画。”显然，这个儿子完全不了解读书学习的艰苦。就说这个“一”吧，它是“最小的整数”，又表示“同一”“另一”“专一”，还表示“一旦”“一经”；表示动作是“一次”，或表示动作是“短暂的”是“试试的”；用在动词或动量词前面表示“先做某个动作”，与“就”配合表示“两个动作紧接着发生”；用作助词用在某些词前，可以加强语气；等等。《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收入的以“一”为首的词条多达330条。仅知“一”就是“一横”，何其浅薄！寒窗苦读10年，也未必能够完全掌握“一”的精髓。可见读书学习是种艰苦的脑力劳动。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书是苦事。

读书是苦事，读书又是乐事。郭沫若有诗曰：“跬步由卑登自高，人生乐趣是多劳。”说的就是苦与乐的辩证法。我登过一次泰山。过了中天门，有3里相对平坦的“快活路”，到了云步桥，面前突然出现高耸入云的“十八盘”，几千级台阶，真叫人望而生畏。爬，我整整爬了两个小时，才爬上南天门。南天门上有这样一副楹联：

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

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爬“阶崇万级”，苦不苦？确实苦。腰酸腿痛，气喘吁吁。然而，登上了南天门，“俯临千嶂”，令人心旷神怡，不能说不是莫大的享受。不少游人，站在“十八盘”下，仰望绝顶，畏而却步，终于未能领略险峰的无限风光。读书的苦与乐，也是这个理。只有不畏艰险，奋力攀登，长期勤学苦读，知识越积越多，才能尝到读书的乐趣。北宋有位诗人叫苏舜钦，住在老丈人家时，每晚都要饮一斗酒。老丈人很奇怪，便暗中窥探，发现他正在津津有味地朗读《汉书·张良传》，每读到精彩处，就饮一杯酒。老丈人明白了，笑道：“有此下酒物，一斗诚不为多也。”这则“汉书下酒”的故事，说的也是读书的乐趣。宋代诗人陆游这样形容读书的乐趣：不须饮酒径自醉。高尔基则说：“对于有文化的人，读书是高尚的享受。”古往今来，学者的读书实践反复告诉我们：要想读好书，必须痴书，对书产生痴情。蒲松龄说得好：“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者皆自谓不痴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