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茶在大脑中有了好印象还是在参加工作以后。按照父亲的教导,不管高低人等到屋首先得泡茶敬烟。这是礼节,茶是开门调嘛。在这儿之前,每当家中来客,母亲总要在箱子底儿找颗鸡蛋,在沸腾的铁锅里倒入搅成黄汤的蛋汁,放入少许白糖,糖金贵得很,在桌子上锅台上发现一粒两粒晶莹的白糖,赶紧用唾沫蘸湿指肚儿,再沾起糖粒放进嘴里,会甜蜜多半天呢!那一勺糖说啥也不能将一碗黄汤弄甜,这碗称作鸡蛋茶的汤,是巴望早一天长大的最迫切愿望。再就是盛夏割麦毁茬的时候,家家户户在河岸井边采集薄荷叶,和竹叶一起煮成竹叶茶,除暑解渴,清凉可口。
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后山梁那一抹茶树从坡脚直绿到山顶。全校师生是遵从大队支书的指示为茶叶除草的。茶缸粗的一条黑乌梢蛇从草丛窜出,急切无处藏身便往石坝缝隙里钻,那个狠心的张老师拽住蛇尾始终不放,末后将大半截拽在手,头部已断在石缝里了。张老师懂中医,他将半截蛇拴在树桩上,用刀一豁,蛇皮很快被扒个精光。晚上回家饱餐一顿,几个爱长火疖子生脓疮长粉刺的家伙都分喝了一些汤汁。张老师说这玩意儿败毒。
我顺便摘了几片茶叶,放在碗里用开水冲泡,那个涩呀!难喝得很,比春季里学校熬制的金银花藤子茅草根儿掺和在一起的防疫药汤还难喝。更何况那对付蛇凶残的一幕始终萦绕心头。茶,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
茉莉花茶的香味太过浓烈。20世纪80年代在乡村经销店代销店大多销售的是这种茶,闻着清香,喝入口中总难下咽,常常倒了胃口。
盛夏,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焦躁不安,来朋友家刚落座,透明的玻璃杯里绿汪汪一杯清茶,让人恍若钻进门前蓬勃着绿色叶片的满架藤蔓里。一股溪流涌入心田,沁人心脾,出奇的凉爽。哦,这就是绿茶,商山之南岭上的精灵,她纳云之雾,山之韵。饮之,让人犹如进入仙境,飘飘欲仙了。
自那一刻起,对商南绿茶就难以释怀了。总有一种牵挂,一种莫名的向往,更有一种渴望,有一种拥有的企盼。
有了绿茶的伴随,时常拿出文化单位奖励的泥金泡茶壶,沏一壶泛绿的茶水,望着墙壁上斑驳的墙面,熟悉的墙壁倏忽间有了各种图案,修竹、春兰、雄鹰、云朵,简直是一幅多彩的画卷。这鲜活的画面是品茗入静后的幻觉?是泥金茶壶散发的灵光?抑或绿色的茶水深沉余味在舌尖萦回激发的灵感?难怪佛家那样钟爱茶了。
每到春风乍暖,河柳吐翠的时节,一场春雨过后,漫山塞野的翠绿在村姑的说笑声中,指间忙碌,不多工夫一篮篮嫩芽采摘回来,杀青、揉捻、烘干、挑拣、包装,一盒盒绿色的精品,顷刻奔向四面八方。
初识绿茶,友人相聚,年关节礼,总要把茶列为烟酒糖之首。有了茶,脱了俗气,多了品位。近几年,随着朋友圈的扩大,全国各地的文朋艺友总会在春夏季节品味到我捎去的一份祝福,一片绿的清爽……
有了茶的伴随,疲劳过后,烦闷之时,一杯清茶下肚,顿觉神清气爽,倦意尽消。挑灯苦读,有茶相伴,影不孤,精神倍增。夜深人静,在宣纸上挥毫,在茶壶里激情。心驰神往,思绪奔腾。诗行飞向远方。
从此,茶便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我没有嗜茶成瘾,只要偷得半会儿闲,总是拿只水杯不住嘴地喝。这是习惯成自然。烟是绝不沾唇的,我瞧不起卷烟厂明明巴望自己的卷烟畅销市场却宁要在烟盒子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糊弄谁呀!
醉酒后,也往往拿茶解酒,可酒和茶似乎起着某些反应。把一盅酒倒入茶杯里,绿绿的茶叶立马成了黑汤。几杯酒下肚,早不知天高地厚,哪管得了恁多。茶类隐,酒类侠,一静一动。茶与酒融在一起,渐渐步入一种新的境界……
前几年科学家研究发现,华人智商高与中国几千年的饮茶习惯有关。这就扯到茶文化了。作为饮者,我没看到那壶清茶中蕴含了多少文化在里面,也没见喝出些聪明才智来。我只知道,有茶的日子,从此,我不再孤独。
原载《陕西工人报》2010.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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